齐桓公即位以后,因为恼怒鲁庄公派军队护送公子纠与其争夺君位,就拜鲍叔牙为大将,带领大军,侵犯鲁国的长勺。
鲁国是西周初年周公旦的封国,由周公旦的儿子伯禽代封建国,一直是周室强藩,震慑并管理东方诸国,被誉为姬姓“宗邦”、诸侯“望国”。但是,与疆域广阔、渔盐富饶的齐国相比,鲁国又较为弱小,特别是双方军队实力悬殊很大。
面对齐军的侵犯,鲁庄公命令全国动员,召集士兵,推荐人才,准备出兵迎战。
曹刿本是鲁国乡下的平民,既不是武将,也不是文臣,但是他对兵法很有研究,懂得战略战术。他听说齐国发兵前来侵犯,鲁国准备出战抵抗,就急匆匆来到都城,要求面见鲁庄公。
他的亲友邻居劝他说:“国家大事,外交打仗,自有那些天天吃肉的文官武将谋划,你一个平民,何必瞎操心呢?”
曹刿听了,连连摇头,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那些天天吃肉的大臣,目光短浅,见识鄙陋,不会有深谋远见。”
曹刿于是入朝去见鲁庄公。
曹刿站立朝堂,直接就问:“齐国大军侵犯,主公征兵岀战,不知主公凭借什么作战呢?”
鲁庄公正为迎战齐军而忧愁,也顾不得讲究礼仪规矩,说:“平时衣食生活需用的东西,我从来不敢独自享用,一定分给身边的大臣们,大家一起分享。”
曹刿呵呵一笑,说:“这种小恩小惠,不能惠及百姓,老百姓是不会真心跟从您的。”
鲁庄公又说:“祭祀用的猪牛羊,和玉器、丝织品等祭品,我从来不虚夸数目,一定对上天说实话。”
曹刿摆了摆手,说:“这样的小小信用,并不能取得神灵的信任,神灵也是不会保佑您的。”
鲁庄公想了一会,往前探了探身子,说:“大大小小的诉讼案件,即使不能一一明察,但是,我一定根据诚心,公正合理地裁决。”
曹刿这才点了点头,赞许地说:“很好!很好!这才是忠于职守,能够取信于民,凭着这一点,可以打一仗!”
鲁庄公询问他该用什么打法。
曹刿说:“全国上下一心,就能打退敌人。至于该怎么打,那可说不定。打仗,要根据情况,随机应变,没有一成不变的法子。”他要求鲁庄公作战时允许他跟着一起去。
鲁庄公亲自带领大军,前往长勺抵抗齐军,并让曹刿与他一同坐车前往。
鲁国大军到了长勺,与齐军分别扎下营寨,摆开阵势,准备大战一场。
鲍叔牙带领齐军前不久刚打了胜仗,知道鲁军不敢先岀战,就下令首先擂响战鼓,向鲁军发动冲锋。
鲁庄公听到齐军的鼓声,响得像打雷似的,就急着叫鲁军也准备擂鼓进军,岀兵迎战。
曹刿连忙拦住,说:“主公,时机未到,先等等再说。”
曹刿下令鲁军不许叫喊,不许出战,只是命令弓箭手守住阵脚。
齐军随着鼓声冲杀过来,见到鲁军阵势稳固,没法打进去,就只好退回去了。
齐军见鲁军毫无动静,不出来应战,就再一次擂响战鼓,摇动旗帜,呐喊起来。
鲁庄公又想应战,但是曹刿仍然要他按兵不动。
齐军见鲁军还不出阵,就又一次擂起战鼓,向鲁军挑战。但是,曹刿还是叫鲁庄公命令军队坚守不战。
齐军三次擂鼓进攻,都不见鲁军出兵应战,士气大减,又十分疲惫,情绪顿时低落下去,都认为鲁军不会再打了,大家纷纷坐下来歇息,队伍也开始松散开来。
这时,曹刿当机立断,对鲁庄公说:“时机到了,准备擂鼓进军。”
随着雨点般的战鼓咚咚摩拳响起,早就摩拳擦掌的鲁军将士奋勇出击,齐军没有来得及防备,顿时丢盔弃甲,四处溃逃。
鲁庄公就要命令士兵马上追赶。
曹刿忙说:“主公,慢着,不要着急,让我看看!”他跳下车,仔细察看齐军的车辙,又跳上车去,手扶横档,仔细眺望齐国军队撤退的情况,这才发命令说:“快追!一直追上去!”
鲁军乘胜追击,一直追了三十多里地,把齐军赶岀了鲁境,缴获了齐军的许多兵器和车马。
战斗胜利后,鲁庄公不解地问曹刿:“为什么要等到,齐军擂响了三次进军的鼓后,我们才擂鼓出击呢?”
曹刿回答说:“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曹刿解释说:“两军交战,主要是靠士兵的勇气。擂响第一次战鼓,可以使军士们振作起全部的精神,此时大家的勇气最盛;擂响第二次战鼓,士气就稍微有些低落了;到擂响第三次战鼓的时候,士气基本已经衰竭了。当时,齐国军队擂响第三次战鼓的时候,已经显出萎靡不振的样子。这时,我国军队才擂响第一次战鼓,恰逢精神振作、勇气旺盛之时,因而,我们能打败他们。”
说到不急着追击齐军,曹刿说:“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他进一步解释说:“齐国是大国,大国在战争中往往会行动诡异,出其不意,他们尽管败退了,但是也可能是佯装诈败,以退为进。我仔细察看,发现他们车轮的痕迹乱了,旗子也倒了,断定他们是真地败退了,所以才请您下令追击。”
鲁庄公听完,对曹刿更加佩服,说:“你真是一个精通军法兵事的将军啊!”从此,对曹刿更加倚重。
鲁国长勺之战的胜利,间接促成了数年后齐鲁两国息兵言和,成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典型战例。平时公平正义、取信于民,战时一鼓作气、奋勇向前,追时观察敌情、警惕诈败,这是曹刿论战取得胜利的核心思想和战术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