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
在火车站我没有想起什么可以挽留。
这只是一次旅行。持续燃烧之下的皮肤
受伤了——
灼热,疼,感觉到彼此的肉身,却又不真切
好像没有活着,牵着手四处游荡,看见水、桥、
建筑物被夜晚包裹以前的整座广州城。
被夜晚包裹以后的整座广州城
始终被夜晚包裹,而灵魂被喜悦充满,是吧
某种性可以为灵魂接生,还不止,这一次
灵魂完成了自己的事。
亲爱的
别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触觉,想你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知道一些好的事物在流淌
它们有很合适的质量
仿佛水和桥是一致的你知道吗?
从这里开始身体也有所改变
我喜欢这样子。
好些骨骼都明亮起来
生成言语的方式完全属于私密空间,哪怕说到爱
神经里的杂乱没有清理干净,略微显得刻意
就此定格又有什么关系呢?今天晚上
进入了接下来的每个晚上,她已经停下
坐在一个位置——就那么坐着不需要什么念头。
亲爱的。
2011.6.23.20.20
给Amy
夏天一如既往
无条件支持任何一次相遇,遗憾的是
继续生活就得别离。
风景往后退,情绪或别的空缺
足以让腹肌疼个三天三夜,直到堆砌已久的
可能有所舒缓。
看见你,说说话,喝两口啤酒
重新体会以前体会过的事情——
我也曾坐立不安你晓得的。
六月以自己的方式排出汁液
气喘吁吁,不需要多少不为人知的角落
用以安放沙发上的旅行。
包括裹满泥浆的小棉衣
包括薇薇安,能够分享的我们尽量用心
向内的话,成都和外地都时常下雨。
被打湿其实值得感恩
一首首歌的名字更加值得玩味,你笑起来
那么大的眼睛对世界充满好奇。
其他时候还是这样,剥好的荔枝
觉察到食指连接的声音,再悄悄咪咪
告诉你的舌头。
2011.6.26.21.22
当代
小兄弟们,这是雨后的清晨,肋骨有点疼
经不起深呼吸,昨天晚上我梦到一个高中的女人。
哪件作品在菜市场比得起一条鱼,在摩托车上
比得起一阵风,在困难时期比得起哪怕你们自己的
一些念头。
笨拙不是个褒义词。跟纪念日合谋
我嚓那么多傻逼。
2011.7.2.8.33
尴尬
那天下午我在沙发上睡觉
赤身露体的样子大概有点日白
对我来说却舒服极了,筋骨酥软,动一下手指头
动一下眼皮都舍不得。
有人进来。
我认为我听到了钥匙在锁孔里转动
我看见了两个女人看着我。她们
的难为情真实得要命。她们关上门走了。我继续睡
天要黑的时候才醒。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梦。
我打电话给好多天都没有回来的室友
问她
她说她没有回来过。
如果她没有撒谎,那么这是一个梦
还是真的有人进来?如果真的有人进来,那么她们是谁?
进来做什么?如果她撒谎
问题就简单多了。
2011.7.3.10.42
我想念一个人
我想念一个人。这个人不必要存在。
比如说。你。不必要存在。虽然我是那么想你。
而且还会梦到你。比如说。昨天晚上。
其实我做了很多梦。
以前我做过更多。做梦的时候我也会想念一个人。
送我一本书。不必要是你。
然后进入书里的故事开始做另一个梦。
虽然不必要是另一个。
高中的时候我打算把接下来的梦都写成诗。
一辈子得多厚呀。我还给别人讲过。
但没有写。光顾着想念去了。
只是现在我搞不清楚想念是什么。
那就不必要是想念。什么都行。
比如说一场**。前年今天。1989年的夏天。
1989年我出生。母亲死。其他我搞不清楚。
我母亲姓袁。跟桂香一样。你不是桂香。
也可能是。桂香只是一个名字。
你什么都不是。你也许是一个字。
如果你也想念我的话。我就是一个字。
我不是一个名字。虽然我是那么想你而且时常梦到你。
每个你都不一样。就像这片海。
每次看见都不一样。把手进去温度也不一样。
手也不一样。我的手或者别人的手。
除了我世界上竟然还有别人。
不可思议。除了我还有别的存在。
或者不必要存在。比如说肉身。什么时候彻底消失。
再重新开始想念一个人。
这个人昨天晚上给我讲她已经25岁。
是不是另一个我搞不清楚。
2011.7.5.2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