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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晓:斗蟑记
    • 作者:梅晓 更新时间:2012-12-07 03:03:13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2013
     
        老王头并不知道,他真正地激怒了蟑螂。
        夜里,老王头上厕所,无意间看见一个小黑点趴在洁白的厕所壁砖上。老王头是一个极其洁净的人,就连解小手都从来是蹲在大便池上的,不让一丝一毫地污渍溅出来。壁砖上有黑点,那还了得!他伸出食指想把它拭掉,谁知,小黑点“蹭”地一下顺墙迅速移动。呦,虫子!对污垢地愤恨感一下子驱逐了老王头所有的睡意。他抬起屁股,身子追随着小黑点一点点地移动,嗯?这还有一个!比小黑点要大得多。哈哈,老王头无比兴奋,他伸出巨大的手掌,啪!一下子打死两个黑虫子。为了显示自己的丰功伟绩,老王头把两只虫子的尸体粘在墙上,准备等天亮了叫老伴儿过来观赏。
        天还没亮,老王头睡得正酣,只听老伴儿一声急一声地呼唤:“老王,快来!快来!”老王头无奈睁开眼,汲着拖鞋来到厕所。啊?洁白的厕所壁砖上,在那两个被粘在墙上的尸体旁,大大小小的黑色虫子不下十来个,领头地那个差不多有蛐蛐那么大。“蟑螂!”老伴儿惊恐地喊着。老王头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家里生了蟑螂。快打!说时迟,那时快,老王头的巴掌还没伸出,一拉溜大大小小的蟑螂已经四散奔逃,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还了得!
        第二天,老王头火急火燎地奔向商店,买了据说是最有效的治蟑螂的药。回家,他把厕所的犄角旮旯全都清扫一遍,然后细心的撒上白色粉末。老伴说:“这药管用吗?”“管用,刚才我的手无意间碰了一下药,现在手指还麻呢。咱们就等着给蟑螂收尸吧。”
       这天夜里,老王头一直挨到晚上十一点半,他悄悄地抹黑走到厕所门口,猛地一开灯,只见地上墙根下,白色粉末上点上去很多大大小小的黑点。成啦!嗯?昨天看见的那只大个的怎么没有哇?死的这些也太小了吧,只是那么一个点,比上次外甥女胳膊上那个防疫针的针眼还小。肯定有窝,我得找找。
        老王头从屋里拿出手电,打开所有的灯,贴着墙缝一点一点地找。突然,老王头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只是灵光一闪,便不见了。在哪?怎么找不到?老王头感到很沮丧。得了,不找了,睡一会再起来,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不到四点,老王头从被窝爬起来,悄悄地走到厕所门口,唰地一开灯,只见洁白的墙壁顶端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迅速地爬进了墙壁缝儿。哈哈,原来在这里!
        清晨,老王头顾不上吃饭,就从楼上装修的人家里借来少许石灰,和上水,用抿刀沾着往墙缝渍。不仅那一道墙缝,老王头把厕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所有的壁砖缝隙都重新渍了一遍。这回你还有跑?封死你们!
    真的,蟑螂一下子绝迹了。每次上厕所,老王头都得意地巡视厕所的壁砖,洁净地不得了!小蟑螂,还是没人本事大吧?
        一天傍晚,老伴儿在厨房做饭,突然大喊:“老王,快来,你看蟑螂跑这儿来啦!”老王头蹭地跑进厨房,什么也没有。老伴儿说:“我看见了,一个特别大的蟑螂,像蛐蛐那么大。就从碗橱边上爬过去的,还不太快,好像故意让我看似的。”“那你咋不抬手打死它。”老王头不无埋怨。“我不敢,太大了。”老伴儿说完,拿着刷子,用洗洁精把碗橱上面刷了一遍。然后把碗都拿出来,一个个的刷。“不用怕,等晚上我观察观察,看看它们的窝在哪里。”
        半夜,老王头又悄悄起来,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厨房。唰地一开灯,只见厨房的墙壁上,左一个、右一个,大大小小的蟑螂有十多个,对,十多个,正在悠闲地散步。灯光一亮,蟑螂们迅速地爬蹿,瞬间就钻进了壁砖的缝隙里,没影了。好哇,把厨房的壁砖又啃出缝儿来了,等着吧。老王头没了睡意,从门后掏出那天用剩下的石灰,和上水,一板一眼地渍起缝来。封死你们!毒死你们!老王头恶狠狠地说。但是,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曾突然地回头,但是什么也没有。
        厨房的清静时间比厕所短暂的多,只一天时间,随着老伴儿的呼喊,老王头的心呱嗒一沉,知道,蟑螂又来了。
        除了墙壁缝隙,它们肯定还有窝。不行,要把碗橱搬出来,彻底清扫。在老伴儿的帮助下,老王头把碗橱抬出来,把里面的碗碟全部清空,然后打着手电一点点地看,什么也没发现。这时,在厨房扫地的老伴儿喊:“在这儿呢!”老王头一看,靠墙的暖气片底下,有一个小黑点正在迅速地移动。老王头一抬手,摁死了。暖气片里,真会找地方!他拿着笤帚顺着暖气片的缝儿使劲的扫,半天,只有一两个小小黑点爬出来,被摁死。呵呵,和我玩,你们还嫩着呢。烧死你们。老王头买来蜡烛,点着了,在暖气片的下方来回地熏着。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蟑螂像蹦极一样蹦出来,立刻又钻进另一片暖气片缝内,又一只,又一只,诶呀,数不过来了,它们从这个缝里钻进那个缝里,再从那个缝里钻到另外的缝里。哈哈,烧出来了。老伴儿说:“什么味?”老王头提鼻子一闻,焦糊而且发臭的味道。肯定是蟑螂的尸体被烧焦了。紧接着,就听见暖气片缝隙里“噼里啪啦”地声音。听听,这肯定是蟑螂的卵被烧爆了。
        老伴儿,打!真的像地道战。老伴手里拿着粗木棍,老王头手上戴着手套,见一个摁死一个,见一个打死一个。忙的老伴她们俩大汗淋漓。老王头又用蜡烛烧了半天暖气片,确认真的没有了,才罢手。一看地上,黑压压一片尸体。这不得有百十来个呀?嗯,差不多。这回终于清除干净了。老王头说:“我怎么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呢?老伴儿,你看这么多死蟑螂,也没有咱们看见的那一只大个的吧?”对,没有。那个像大蛐蛐样的蟑螂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咱们呢。太狡猾了。
        他俩说着,走到碗橱前准备把碗橱归位。“老王!”只这一声,老王头就知道了,他抬眼一看,只见在碗橱边上,有十来个小脑袋探着,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打!老两口一齐动手,这十来个蟑螂瞬间毙命。呵呵,它们肯定是看见同伴死了,吓傻了。老王头说。
    收拾,回归原位。一切都平静了。
        夜里,老王头起床上厕所,打开了全部的灯,不仅观察了厕所、厨房,还观察了客厅,甚至卧室,没有蟑螂。真的平静了。可是,那双眼睛怎么总像在盯着我呢?
        老王头刚睡了一个星期的好觉,生物钟就又被一层密密麻麻的黑点打乱了。
        那只大蟑螂到底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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