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的传播速度之快,几乎是在一分钟以内,可以传遍世界。然而,微博真是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发明吗?不,不是的。作家安宁用一部解读《笑林广记》的书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在《笑浮生》(上海三联书店2012年8月版)这本书的序言里写道:“我将《笑林广记》当成充斥了八卦绯闻和谣言的微博来读,短小精悍,趣味盎然,古人之吃喝拉撒、鸡零狗碎,全在其中,热气腾腾……”
在古代,我们的先辈们虽然没有网络,却靠着他们身边的“可以口口相传”的“微博”来组织人际关系。几个男人在一起喝酒,各自说出自己悍妇的缺陷,甚至准备成立“怕老婆男人俱乐部”,哪知,正商议时,突然几朵老婆春天般到来,拳打脚踢一番后,男人终于投降。
这便是《笑林广记》里的一些“微博”内容。这些内容在当时的三纲五常的男权社会,会不会当作不和谐的内容被删除掉呢。
我相信会的,正因为他们进不得正史,所以,才离饮食男女的思想和身体极近,以至于过了千年,我们今天捧读,仍然觉得,这些活生生的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
人性里定然有许多恒定的东西,男女之欲,人性之复杂多变,都是数千年来文学作品争相揣测描述的主要题材。
然而在安宁的解读下,《笑林广记》不仅仅只供茶后闲谈的笑料,还是一个公民社会的情商教育读本。我最喜欢安宁笔下的乡下人吵架的情形。《卧室争吵,请来观看》一文里处处机锋,那些在乡村生活的经验成为作者和读者共同的密码。我几乎从安宁笔下看到了她幼年时的一些记忆,也看到了我的乡村生活的一些细节。安宁写道:“乡下人没有隐私,院子里女人一声大吼,隔壁家的男人会立刻点评:老赵今天又喝高了,晚上睡觉准得被踢下床去。”其实,这像极了一个人发了一条微博,邻居在后面转贴的乐趣。只是那个时候,邻居们都已经睡了,无人相互转贴而已。
《笑浮生》,是一本专门研究古代饮食男女故事的随笔集。作者安宁用温婉且良善的笔墨,将藏在野史里的旧中国打捞了出来。让我们知道,原来,在那样美好的宋词唐诗之外,还有这样放纵的讽刺的以及好玩的一些人,他们被宏大的历史叙事淹没在正史里,现在被安宁重新雕塑,安宁解读了他,便解救了他们。
安宁兴致冲冲地做了这些事情,甚至将自己也放进了这绸密的小闲事中,她在后记里这写道:“生活的要义,不过是这样吧,找个闲闲的午后,倚在墙根旁,讲一则小小的笑话,给某人上人听。外面的英雄们,再怎么地建功立业,显赫耀眼,跟此刻不理纷争的你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什么关系呢,不如躲进小楼,翻开这册《笑浮生》,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