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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您的位置:首页 >> 小说• 散文 >>  散文• 随笔 >> 晓歌:看不见的手
    晓歌:看不见的手
    • 作者:晓歌 更新时间:2012-11-07 03:18:46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473

     

      我居住的楼房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的,结构简单设备陈旧,甚至连楼梯的扶手也损坏的不成样子。儿子就是在这样一座老式楼房里出生,并在这里一天天长大。当儿子能够独立行走的时候,老婆发现一个不容忽视得问题。楼梯扶手是用钢筋焊成的,上面固定上了反“U”型得介似于塑料或者玻璃钢材质的东西,因为年久失修,有的脱落断裂,这样下面的钢筋就凸露出来了,固定表面的护层“T”型钢钉像鱼刺一样鲜明地翘着。人的手搭在上面是很容易被划伤的,如果随着步行移动伤害得会更严重。儿子出门的时候,出于个性的原因,他不喜欢别人牵着手,以表示自己的勇敢和成就感。问题是,楼梯扶手拐角就挨近我家的大门,尤其叫人担心的是拐角处的扶手护层早已脱离,一个钢筋焊成的直角正对着走廊。这个高度恰好是我儿子眼睛的高度,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每一次出门我们夫妻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点马虎。夜里做梦都是一些关于孩子被扶手伤害的惨烈景象,惊得我无所适从。然而,儿子却从来也没有被扶手伤害过,尽管偶尔跌倒磕的膝盖青一块紫一块的,那都是在院子里或者托儿所弄的。我心里一直想改观一下这恶劣的环境,只是苦于没有时间。于是,每次吃饭老婆总是抱怨我这人做事太拖拉。

      我找过物业公司,人家说,老楼了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嘛。再说,这些老楼属于危楼说不定哪天就拆除了,您就将就将就吧。我泄气的同时心想,求人不如求己!我每每上下班的时候,走过楼梯都会多看两眼,心里谋划着怎样维修。我家在五楼,如果全修复的话,我的从一楼修起,去电焊铺子问了下价格就泄气了。人家说全部修好得八千元,天呐!我吐一下舌头,扭头就走。我跟老婆躺在被窝里,谋划着、寻思着……如果只修我们五楼这段一千也就够了,可是,其他路段不修也是白搭。联合大家修,人家一笑置之,我们知道谁在这里也不会住的太久。夫妻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没有好办法,听到儿子细微的鼾声,我们相视一笑,下了一个临时决定:关灯,睡觉。星期天老婆说,你带孩子,我今天有事。我跟儿子去吃了个肯德基,去公园玩半天滑梯,中午才回来。打开单元的大门,儿子第一个发现了扶手的变化。他激动地叫我:爸爸,你快来,看,扶手!我才发觉,不知道谁把楼梯的生锈的钢筋扶手缠上了麻绳,一股一股的很有型,跟缠了一条蟒蛇似的。儿子说的话叫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说:老爸,我现在可以扶一下扶手了吗?我愣了半天,忙不迭地说,当然,当然!儿子独自一步一步登上台阶,左手划着被缠裹的扶手慢慢上去。我看着儿子小小的后背,自己也跟木头人似地登上台阶,也跟着儿子学,左手扶着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蹬上去……老婆看到我们进了家门,一屁股蹲在沙发上耍赖了:我累坏了,今天你爷俩得请我吃肯德基!

      正当我们享受着被修复的扶手得安全快乐的时候,好景不长,有一天不知道谁没有关门,几十米的扶手的麻绳全被拾破烂的老乡给解走了。我跟老婆把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儿子却大度,把小手往屁股上一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没事,不扶就是了。我跟老婆眼睛都直了,对我家的小屁孩另眼相看。说归说,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我跟老婆从此加倍地呵护着儿子,重复着昨日的故事。我每次出门、回家的时候,都是自己靠外侧,把儿子让到内侧。一家一起的时候,儿子在中间,尽管挤点但是儿子是安全的。偶然,碰上上楼的或者下楼的,我就靠在外边的扶手边,先叫儿子老婆走。时间长了,儿子发现了这个规律,死活不叫我牵着,而且不跟我们一起走。不是跑在前面,就是故意拉在后面,气的我直吼,但是,人家自顾自地走着,跟没听到似的。我爷俩个的拙劣表演,把老婆逗的直乐。五岁的儿子叫我又爱又气,尽管如此,我还是跟老母鸡护小鸡似的,眼睛一刻也不离他。儿子自从缠裹的麻绳被撤走后,不管上楼还是下楼就不再去摸扶手了。这叫我很是安慰。又时这家伙也发坏,故意地表演,仿佛跌了一跤,手去扶扶手。我慌忙抢步上去,不等我去佑护,他已然站直了身子,并回过身来,冲着我坏笑……这小子!从此,我不再去管儿子了。也许是单位事情太多顾及不上,或许是心情不佳心不在焉,反正我已经很少管儿子了,包括上下楼甚至饮食穿戴。

      时间荏苒,不知不觉中儿子已经上中班了。今年夏天,老婆建议跟儿子同学一家去郊游。我们两辆小车并排停靠,儿子跟老婆从外侧下车。我刚敞开车门,儿子就大声警告我:爸爸小心车门!我这才发觉我们两辆车靠的太紧,车门如果全部打开的话,门边势必磕碰着对方的车身。我小心地撤出身子,把打开一半的车门关闭,心里想:这小子挺有眼力啊。我一次酒喝高了,大门的钥匙怎么也打不开,是儿子从房间跑下来给开的门。儿子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送上楼。我趔趔趄趄跌坐到房间的沙发上时,发现我的西服肩头有涂料的白色,不用问,那是上楼梯在墙上蹭的。我猛地站起来,心里一下害怕起来——这么说,儿子跟我上楼梯的时候,是我在里面,儿子在外面?!我惊出一身热汗,酒醒了一半。我忙把儿子抱到膝头上,为什么叫爸爸走里面?儿子翻了一下眼皮不肖地回答:爸爸醉了,被扶手的钉钉刮破手可咋办?……我跟老婆一下楞在那里。这话可是出自只有五岁的儿子之口!床灯的朦胧光晕里,凝视着枕着我胳膊熟睡的儿子,我睡意全消久久不能入睡……

      我为平时没有好好呵护儿子而内疚,同时,也为没有过分溺爱儿子而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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