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广播里又传出有人中了一个二等奖时,狗剩正在旁边的建筑工地挑砖。狗剩虽说忙个不停,却一直关注着摸奖的动态。
“他奶奶的,又是哪个走狗屎运的中了奖,他这一世都有了嗬!”狗剩心里骂着,也不由得心里痒痒的。我也去摸摸看,反正只有两元钱一摸,如果没摸着,就当是多抽了一包红豆烟,如果我摸到了特等奖,那就……狗剩被突然到来的兴奋搞得情绪高涨起来。他放下扁担,飞快地跑到摸奖台,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票子,抽出一张两元的买了一张奖券。狗剩从拥挤的人群里欠出身来,躲到一角落里刮开了,是一把伞,没有中奖,更别说头奖。头奖是一个足球。“我就不信摸不到足球。”狗剩心里想着,想再去摸一张,就当是和大宝他们打牌输了钱。狗剩于是又投身到人群中,一会儿出来手里又拿了一张奖券。狗剩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奖券,用颤抖的手刮开了,真的竟是一只足球。狗剩有点不相信。他定了定神,再仔细一看,是足球,真的是足球!十八万嗬!狗剩几乎要喜晕过去……
狗剩是被主办单位的车子送回家的。狗剩的胸脯上戴着一朵大红花。狗剩这狗日的祖坟开了岔哩!村里人眼红得滴血。大宝,五癞子等牌友缠着狗剩要请客。狗剩说,今晚都到李寡妇那里去,所有的开销算我的!狗剩有了钱,底气也足了不少。
自然是一顿吃喝,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狗剩城里的舅舅来了。舅舅一进门道喜:“大外甥,你可发了!舅舅给你道喜来了!”狗剩想,还不是要账来了。狗剩去年建这栋楼房的时候,向舅舅借了一万块钱,一直没有还,没想到舅舅消息还挺灵通。狗剩数也没数便把一摞钞票扔给了舅舅,舅舅连饭也没吃高高兴兴地吹着口哨走了。
吃午饭的时候,村长带着村会计来了,说是要狗剩交清今年的上交款,并且希望狗剩能拿些钱出来支援村里的建设。狗剩想,摸奖还摸出麻烦来了,这村长可得罪不得。狗剩说,村长你说吧,要我拿多少?村长说,你中了十八万,少说也得拿万把块钱出来吧!狗剩心中暗暗叫苦。一万元,这要在平时,需要做几年功夫呢!可村长他们一副不拿到钱不出门的架式。狗剩一咬牙,一万元就一万元吧!就当破财消灾。村长会计得了钱高高兴兴地走了。这下该没事了吧?狗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狗剩有了钱,当然就绝不会去挑砖了。狗剩决定去跑出租。狗剩以前当兵的时候在部队学过驾驶。狗剩花几万块钱在出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车,白天黑夜地忙开了。在那一段时间,狗剩的腰包总是鼓鼓的,人也显出了几分老板像。狗剩甚至放出话来说准备在城里买一套商品房,把爹妈接到城里去享福,把村里人妒忌得直骂娘。
可惜好景不长。狗剩在一次晚上营运的时候,遭到了两名歹徒的袭击,被歹徒捅了两刀,身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狗剩在医院经过抢救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他醒来后第一句话就说,早知道会是这样,老子大不该去摸这个鬼奖的!
选举
村长德旺是在新一轮村干部选举的前一天放出风来说自己不再想干村长的。
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大宝。那天大宝在德旺家开的代销店里打升级。上桌的还有德旺,狗剩和五癞子。大宝的牌臭,不断地往外掏钱,大宝一输牌烟便抽得多,身上的烟抽完了,大宝便要跟德旺赊一包“红豆”,说:“德旺,来一包‘红豆’,钱先欠着,赶明儿我还选你当村长。”
德旺起身给大宝拿了一包“红豆”,嘴上却说:“谁稀罕当这村长,你要选我,我还不干呢!”话一出口,在座的大宝,狗剩和五癞子都怔住了。
散牌后,大宝提出要赢了钱的狗剩到李寡妇开的小饭店请客,邀德旺同去,德旺推说有事没去。于是在一顿吃喝后,大宝首先开了口:“德旺村长干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干了呢?”
狗剩说:“是啊,这几年德旺当这村长捞了不少好处呀,他拿村上的钱在县城开了一家摩托车修配店,让他的小舅子去当老板,他还把那小学没毕业的堂客安排到村小学去教书,跟城里人一样拿工资。”
五癞子说:“德旺还经常带人到李寡妇这里来大吃大喝,反正用的是村里的钱,他会不想当这个村长?他想当咱偏不选他,让他这个村长当不成。”
“对,不选他!”大宝和狗剩附和着说。
大宝回到家,把德旺不想干村长的消息和他与狗剩他们商量的结果跟堂客春兰说了。他以为春兰会很高兴,没想到春兰却说:“这村长谁当还不是一个样,上次开村民大会不是说村上亏了很多钱吗?这德旺把村上搞跨了就不干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他不干也得让他干,看他怎么干下去!”大宝一听堂客说得有理,心中就有了主意。
其实德旺对大宝说他不想干村长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村长是什么,村长是官,是官就有人干,干了就能来钱,亏几万块钱算什么,还不照样大吃大喝,只是大宝他们还会不会真选自己呢?德旺一晚上都失眠了,烟头扔了一地。
德旺是以绝大多数票当选村长的,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大宝,狗剩和五癞子他们发动群众的结果,德旺只是对大宝说了一句:“大宝,你那包红豆烟就当是我送给你吃的吧!”
在太平村,村长仍然是德旺。
改名
村长德旺的小名叫狗蛋。
大宝刚出生的儿子也叫狗蛋。
大宝没事的时候便常逗儿子:“狗蛋,爹的乖崽!”,“狗蛋,叫老子一声爹!”大宝叫得很惬意。
其实大宝完全可以给他儿子取一个别的小名的,比如“狗娃、狗婆”什么的,可大宝却偏偏给他儿子取了与村长德旺同样的小名,且成天“狗蛋我儿”地不离口,于是便有了下面的故事。
村长德旺的娘是在大宝一家吃晚饭的时候进屋的。德旺娘说:“大宝,我儿子德旺招你惹你了,你的崽别的小名不好叫,偏偏叫了我儿子的小名,我儿子是村长,他的小名也是你叫得的?”
来者不善,德旺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这大宝也是个不信邪的主,大宝想,就只允许你们家德旺叫狗蛋,我儿子就叫不得狗蛋,我儿子叫个小名也犯法了,你村长也管得太宽了吧?大宝牛脾气一上来,便没好气地说:“我的儿子,我爱叫什么叫什么,你管不着!”说完故意逗儿子:“狗蛋,爹的乖狗蛋!”把德旺娘气得差点没心脏病发作。
故事讲到这里本该结束了,可听说后来大宝最终还是把他儿子的小名给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大宝的弟弟二宝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好不容易托人定了一门亲事,到村里开结婚证明的时候,却被村长德旺卡住了。在村长办公室里,德旺听二宝说明来意后,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二宝,我实话告诉你,你要开结婚证明可以,叫你哥把他儿子的小名给改了,否则的话,咱们就免谈!”
二宝又是递烟又是陪笑脸,好话讲了一皮箩都不奏效,德旺把二宝晾在一边,去忙他的别的事了。二宝没有办法,只好去找大宝。
二宝说:“哥,你就把狗蛋的小名给改了吧!你跟人家村长呕什么气呢?今后咱要求村长的事还多着呢,再说,你难道眼看着我结不成婚不管吗?哥,我求你了!”二宝有点要哭的样子。
大宝见二宝这样,心也就软了,这狗日的德旺,在这里等着我呢!大宝咬了咬牙,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奶奶的德旺,算你小子狠!”
大宝于是把他儿子的小名改成了狗娃,二宝理所当然地开到了结婚证明,德旺也笑了,德旺说:“这大宝,还总算识相!”
在太平村,只有村长德旺的小名才能叫狗蛋。
偷谷 以前的乡间,偶尔可以看到一些走村串户的挑着一担剃头挑子的人,他们一般手艺都不赖,可以给人家剃光头,刮脸,掏耳洞,收费也低廉,也就一元一次,因此很受那些乡村老汉的欢迎。但年轻人一般不会光顾,他们一般都会到乡上的理发店去理,那里有长得漂亮的年轻妹子给你洗头,捶背,还可以把头发剪成各种发型,那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狗婆就是一个挑剃头挑子的人,狗婆十几岁就跟师傅学手艺,十几年下来,狗婆自己都记不清已给多少人剃过头了。狗婆的手艺也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一个脑袋交给狗婆,狗婆只须刷刷几刀便大功告成,一个光溜溜的脑袋瓜子上看不到一根头发。奇怪的是,那个人的脑袋却没一点事,因为有这样的好手艺,狗婆在乡间有了“神刀”的美誉。
狗婆再次到孔雀湖来剃头的时候,孔雀湖的粮食已经是大丰收了。一颗颗金黄饱满的谷粒堆放在空旷的队屋中,而队屋却是敞着的,正好经过的狗婆在队屋门口看得啧啧有声,他不禁骂了句,狗日的!狗婆的家在附近的村子,田少,收成又不好,因此狗婆家一年到头吃不饱饭,狗婆想,人比人,气死人哩!
狗婆这次是要到德保老倌家去给德保老倌剃头,德保老倌都已经捎了几回信了要狗婆来剃头,狗婆不是堂客生小孩就是舅舅过生日,所以迟迟地推到这天才有点空闲便到孔雀湖来了。
德保老倌用招待上亲的礼仪招待了狗婆,叫老婆泡了芝麻豆子茶给狗婆喝。狗婆因此对德保老倌的光头剃得格外用心,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一点也不含糊。剃着剃着,狗婆突然问了一句,德保老倌,你们队屋的粮食不上锁,不怕有人偷啊?德保老倌不以为然地说,有谁偷啊?家家分的粮食都吃不完!狗婆哦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二结子在队屋叫出了声,来贼了,丢谷了,来贼了,丢谷了……大伙都跑到队屋去看,果然少了许多谷,队屋门口还丢了一个装了一些谷的纤维袋。大伙纷纷议论着,是谁啊?没这个必要啊?都有饭吃啊?只有德保老倌突然想起了狗婆曾问过他粮食的事,他一拍脑门,莫非是他?
民兵队长柄伢子马上带人到狗婆的村子找到了狗婆的家,狗婆不在家,问狗婆的堂客,狗婆的堂客回答说,去打米了!一切真相大白!
狗婆对昨天晚上偷谷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说要不是背不动,那袋谷也带回来了,问他偷谷的原因,狗婆回答说,还不是因为饿给逼的啊!
破案 昨天深夜的时候,村头王老太太家一家三口被杀死在家中,王老太太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她的两个孙子小梅、小强姐弟俩也在另一房子被歹徒凶残地杀害了。小梅和小强的父母离了婚,妈妈跟一个做皮货生意的跑了,爸爸也去外地谋生了,仅留下两个分别为10岁和8岁的小姐弟放在奶奶这里寄养。
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这行凶的歹徒瞎了眼啊?这孤老婆子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为何要对他们下如此毒手呢?
得到消息的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老伍带人开着警车进了村。他详细的向围观的群众询问着详情并到案发现场进行了细致的勘察,经过对怀疑对象逐一摸排清除后,把突破的重点放在了本村喜爱打牌的二狗身上。
二狗在村里算是一个闲人,好吃懒做,平时又有些偷鸡摸狗的小毛病,他有一个蛮大的爱好就是打牌,打升级,打得劲直板。赢了钱,他会到村上李寡妇开的小酒馆喝几杯,输了钱,他则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天塌下来都不管,整个一个混世的太岁。
可怀疑归怀疑,又没有证据,要是二狗来个死不认帐又怎么办呢?老伍点燃了一支烟,脑袋里却在急速转动着。有了!老伍兴奋得把烟头一扔,把几个刑警队员叫拢来面授机宜了一番。
晚上,二狗又来村长德旺开的代销店打牌的来了,他发现打牌的人中有几张新面孔,但他知道他们是县公安局来的刑警,其中一个留胡子的是刑警队长老伍。
二狗,来这儿打,我们给你留了位子。老伍朝二狗喊道。
二狗先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到了老伍他们那一桌,一个小伙子给二狗让出了位子。老伍拿出烟递了一支给二狗,二狗,听说你打牌蛮厉害,让我们见识见识!说着,用打火机将二狗叼在嘴上的烟点燃了。
二狗看到县里来的干部对自己如此给面子,他的心不禁飘飘然起来,心中也放松了警惕。二狗拿起牌来洗,一副很专业的样子。
洗牌,拿牌,二狗抢了庄,他动作麻利地扣牌,出牌。二狗这次的牌特别好,全都是主。肯定是一个清光,要连升两级了!二狗很兴奋,拿牌的手也有些抖。
梅花A。上家出牌。
杀哒!二狗叫道,把牌甩得很响。
你杀哒啊?!老伍用威严的目光逼视着二狗,并把目光定格在二狗的双眼上,像要看穿二狗的内心世界。二狗被老伍盯得发了毛,心中不由得惊慌起来,莫非自己杀王老太婆的事让他们知道了?二狗嘴里的烟掉了,脸红一阵,白一阵,额头上开始冒出了汗,全身开始发起抖来。这时老伍向刑警队员们使了一个眼色,旁边打牌的小伙子们一拥而上扣住了二狗。二狗哭喊着跪在地上,我说,我全说!
原来二狗昨天晚上打牌输了钱,回家的时候看到了王老太太家还亮着灯,他的邪念顿生,明天打牌都没钱了,王老太婆这个孤老婆子应该有点棺材本吧?可谁知遭到了王老太太的极力反抗,情急之下二狗便下了杀手,杀红了眼的二狗连两个小孩也没有放过。
事后,有人问老伍怎么想到用这个方法来破案,老伍说,做贼心虚,何况他二狗杀了人呢?人都是有弱点的,我只是抓住了他的弱点啊!
买码
周围的人都在买码,桂花没买。桂花不买的原因不是她的素质有多高,而是她舍不得买码的那几元钱,桂花说,有那些钱还不如留着买点好吃的呢!
桂花的老家在农村,村里的年轻伢妹子都往城里跑,桂花也出来了。桂花在城里的一个小商品市场租了个门面做裁缝。桂花在娘家做妹子的时候在乡上的一个裁缝师傅那儿学过一段时间的裁缝。桂花干的活主要是给人新买的裤子绞边,两元钱一条,还有给那些婆婆佬佬做些不合时宜的衣服。因为桂花的手艺好,生意还不错。
近段时间,城里人和乡下人几乎全都发疯似的从事一种买码的地下赌博活动,是从香港那边传来的,从49个数字中选一个特码,赔率是1比40,中了一元钱,就能赚四十元,诱惑很大,因此买码的人趋之若鹜,做大生意的大老板买,摆槟榔摊子的小贩也买;在银行上班的白领买,拖板车的民工也买,真有点“全国人民一个码”的味道。
桂花所知道的买码的人中,今天不是秋嫂子中了,明天就是张满哥中了,掏出来的百元的票子杜是一摞摞的。桂花想,他们平时总说没钱,买码的时候却有钱了!说实在的,桂花开始有点羡慕他们了,他们活得多潇洒,平时什么事都不做,不是在娱乐室打牌,就是在舞厅跳舞,只有在开码的那一天在一起看看码书,如果中了就能大把来钱,真是神仙过的日子!而自己却还要赚那两元钱一条的裤子绞边,每天累个半死,也不见几个钱,哎,人比人,气死人啊!桂花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她也想买买看试试运气了。桂花想,未必就只有他们能发财,就不许我桂花也赚点轻松钱,发点小财?
于是在秋嫂子他们研究买码的时候,桂花也凑拢去听,渐渐地桂花也摸出了点门道,这四十九个数字中,总共是十二个生肖,每个生肖有四个数字,还有波色,红波有多少个数,绿波有多少个数,蓝波有多少个数,不知不觉中,桂花也成了行家理手,有一次她试着想了一个数,没想到开码的时候还真中了,可惜桂花没有买,要买了几百元钱不就发财了?桂花气得直跺脚。
桂花决定豁出去了,做好了买码的准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凑巧桂花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了一只老鼠在偷吃她家的豆子,难道是财神爷托梦给我,看来想不发财都难呢!桂花的梦一向很准,有一次她梦见她穿上了孝服,没过几天她爹就中风死了,还有……第二天一早,桂花上厕所下楼梯的时候,一只老鼠“嗖”地从她脚旁蹿下楼去了,是老鼠,肯定是老鼠,就买老鼠!桂花想,要买就买回大的!桂花仿佛看到了自己中了几万元钱的情景,她想这几万元钱能做好多用啊!可以开一家像样的服装店,也可以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桂花被突然到来的狂喜激动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她想还是要把这好消息告诉一下自己的老公。她老公在乡下。桂花给老公打了电话,老公在电话中听了桂花的花也很兴奋,二话没说便来到了城里,并带来了刚卖完谷的几百元钱。
桂花的码肯定是买了,你要问中了没有,我也不知道。因为第二天桂花的裁缝铺没有开门。再见到桂花的时候,桂花一脸的苦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嘴里念叨着,怎么会不是老鼠呢?八百元钱呢,我要给人绞多少条裤子的边啊!
炸雷
晌午刚过,天空中便出现了几朵乌云,毒辣的日头也躲进了云层中,但仍没一丝风,人闷得快喘不过气来。在田里忙得满头是汗,几乎要中暑的赛宝用衣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望了望摸不着脾气的老天,自言自语地说,他奶奶的,只怕是要下暴雨了嗬!话音刚落,空中便响起一阵雷声,证实了赛宝的判断。
赛宝向来有料事如神的本事,人称“赛诸葛”。村里人有许多自己拿不准的事都要来蛙问赛宝。比如张满爹的牛丢了,他自己寻死了都寻不到,一跑去问赛宝,赛宝闭眼一算,告诉张满爹在哪一方。张满爹一去,牛果真在那悠闲地吃着草。
雨说下就下起来了,先是零星小雨继而是豆大的雨点。大伙都匆忙放下手里的活快步从田里往回家的路上跑,只有妇女主任王秀英却仍在田里没有动。
“王主任,快回家吧!暴雨马上就要来了!”喜妹边跑边喊。
“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施完这一点化肥!”王秀英边扬化肥边说。雨已经把王秀英全身淋得湿透,湿衣服紧贴在王秀英身上,使王秀英看起来就像一只落汤鸡。而王秀英一点也没有上田来的样子。
这个王主任,就爱图表现!已回到家的喜妹换好了干衣服,擦干了头发,撑着伞变动身往赛宝家去。此时赛宝家里靠得住又有一桌牌。喜妹到赛宝家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在打牌了。喜妹没有位子,便逗赛宝的儿子春伢子玩,要春伢子叫她姨。
雨越下越大了,天空中乌云滚滚,闪电也扯得老长,突然一声几乎撕裂天空的炸雷骤然在众人耳边响起,把大伙都吓得一怔,光桶的牌甚至还吓得掉在了地上,春伢子也吓哭了,直往喜妹怀里钻。赛宝的心中却掠过一丝不祥预感:“这一声雷来得太蹊跷,一定炸死了人!”赛宝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赛宝讲鬼话,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炸死人!”光桶说。
“赌一包烟啵?”赛宝肯定的说。
起初大伙都有点不相信,但这话出自“赛诸葛”之口,大伙都有点将信将疑了。果然一会儿,王秀英的男人二结子哭丧着脸跑来报信说王秀英在田里被雷打死了。二结子说,我看王秀英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家,便到田里去看,谁知……大伙赶到田里的时候,王秀英已被雷打得像堆木炭,身上穿的衬衣都已烧得稀烂,只剩下一条短裤。那死状真是惨不忍睹,喜妹当时就吓晕了过去……王秀英一个顶好的人怎么就会被雷打死呢?众人都无法相信这一事实,只有赛宝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玄而又玄的话:雷打三生呢!
赛宝当然是讲的聊斋,不过,二十多年了,王秀英之死至今是一个谜。
作者简介:夏益方,益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世界汉诗协会会员,胡林翼研究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