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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黄平 更新时间:2012-10-24 04:07:07 来源:原创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157
    [导读]吾之童年舌尖虽说已遗落在沧桑模糊的乡土上,但一想起乡情醇厚的特色小吃——“椰子粿”(也俗称糯米粿),总是令人嘴馋如昨,食趣深长。过去那种热热闹闹的做粿氛围已淹没在时空里,惟有古韵袅袅的舂粿声永存记忆,回荡心灵深处…… 我时常想着,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椰子粿慰藉着生生不息的勤耕庄稼人,蕴含着民间舌尖智慧,值得汲取和传承。

     

           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此番走红,唤醒了各路饕客的沉睡食忆。吾之童年舌尖虽说已遗落在沧桑模糊的乡土上,但一想起乡情醇厚的特色小吃——“椰子粿”(也俗称糯米粿),总是令人嘴馋如昨,食趣深长。
           不知从哪代人起,椰子粿就在乡村诞生了。做粿需要特制的石臼和木槌等,乡村多户人家都有石臼,主人当它为家宝,珍藏屋堂里。木槌是用荔枝木或海樘木制做的,一字形,中间呈小凹形手柄,两端是凸冠状槌头,别具匠心,轮换使用,光滑耐磨。做粿时节,东房西屋的木槌抡起锤下,“嘭、嘭、嘭……”的舂粿声在乡村里此起彼伏,韵律平仄,恍如一支美妙动听的乡村序曲,唱着春华秋实的民俗歌谣,陪伴人们走过了风霜岁月。昔日的粿香仿若已凝固在斑驳的槌头上,而苍凉质古的石臼更书写着乡村人那种纯朴刚毅的品格和风貌。
           因做粿工序复杂,讲究手艺,非一人所能承担,只有在家乡才能吃得到这种粿,这是正宗地道的家乡味道,更是乡亲们对幸福生活的一种向往与追求。对外地游客来说,椰子粿至今仍然是“藏在深闺少人知”。
    也许是天造地设,家乡常年盛产椰子,五谷亦略有余,为制作椰子粿提供了鲜美的原料。
           老椰肉渗着浓香的椰油,口感极好。老椰子从椰园摘回,放庭院晒干后,置阁楼上备用。跨季的老椰子吐着芽,里面孕育着胚胎(即椰子饼)。那时的零食少,每次做粿时,我和几个小伙伴总是等着抢椰子饼,吃得津津有味。至今,我右手食指上尚留着一个疤痕,那是我学着帮阿公开破椰子棕,而被钩刀割到刻下的人生印记,也是家乡浓浓的粿缘情结儿。
           阿公把椰壳打裂成两半后,先拿专用的多齿小铁筢子把椰肉刨成椰丝。然后,用白糖或砂糖加入适量水,下铁锅里以文火煮成粘稠性的糖浆,当即倒进椰丝翻炒(加点碎姜或炒花生仁味更佳),闻到一股熟椰香味,且呈浅黄色时,用铲子将之撮进干净大盆备用。若喜欢咸的,只要在椰丝中添少量细盐,用手搓均便可,如雪花般的椰馅,也别有一番风味。
           做粿前,一担糯米是阿婆刚从碾房脱壳挑回来的。手捧一把,嗅到一股鲜美的米香味。糯米淘净浸透后,如美容般晶莹剔透,胖呼呼的,指辗就碎。放筐内沥干后,装入竹编饭甑里(用蚊帐布垫铺好),就可上大锅灶蒸了。我唯能做的,是抱柴根添灶肚。但柴塞多,火暗烟浓,熏得我满脸泪出涕流,咳得够呛。阿公忙中救急,拿火钳掏出柴,又用竹筒对灶口,专心眼吹火。火焰噼啪响着,似在嘲笑我说:“只会吃”,我懵钝着,脸蛋被火苗映得红红的。
           糯米蒸过头了,水汽氤氲,软粘粘的,不好捣;但火候不够,蒸得夹生质硬,那就难做粿了。蒸多久才熟,全凭经验或感觉。阿公看看日头影,瞧瞧烧柴量,又往锅内添些水。差不多了,才掀盖用手捏饭粒,看是否透熟。若嚼头好的话,立即起锅就是了。
           民间常说“吃粿易,舂粿难”。舂得透烂,粿质细腻,不夹碎粒,糯滑幽香,特好吃。舂粿至少得有两个人,一人翻饭团,一人掌木槌,使力得当,落槌居中,动作麻俐,配合默契。木槌不是谁都能掌控的,稍不慎都有可能砸到手指或臼沿上。因此,舂粿苦差,由资深体壮的阿公和二叔来完成。蒸熟的糯米饭随即倒进洗净的石臼内,先用木槌粗舂,一会儿饭即成小团。接着,阿公将饭团不断翻拨,二叔则不停地细舂,每舂一槌,就长发一声“嗨”集中助力。这不就是乡村原生态舂粿舞的一个缩影吗?没被雕琢,存于民间,乡俗食文化也在手指间演绎着。
           饭团越来越柔韧,需要双手沾水在举槌时抹湿槌头及臼肚,否则就拨不起,也舂不动了。这时,腰酸背痛手发软,最累人啦。直至小饭团被舂成大饭团,白嫩嫩且泛黏性时,阿公喊“好”一声收槌,舂粿告成。
           捧出粿团,放之盆里。换到阿婆、二婶上场,手工将粿团揉实搓条,最后掐成一个个如“包子”大小而椭扁的糯米团,放进竹簸箕里,乘热沾满椰丝。扎堆的粿儿犹如一朵朵“银装素裹”的花卉,美得端庄,也美得自然,更美得诱人。小孩子则在旁边嚷闹着,还没等大人把粿全做好,就先抓一个尝鲜去了。最后制做“成粿”环节是最轻松愉快的,大家围坐在八仙桌旁,边掐粿边说笑,整个屋子弥漫着无尽的粿香。
           乡村有着做粿的传统习惯。粿是浓缩的乡情,粿是上好的佳肴,粿更是厚待嘉宾的一种礼仪,链接着亲情、友情与爱情……每逢男女结婚、儿女参军、盖房升梁等喜事,家里都要做粿一筐筐一担担,请村人吃或送给亲戚,以表心意,以示祝贺。平时,有探亲访友的,家里就做粿招待,邻居也是礼粿往来。二公太是村粿的权威见证人,牙虽掉了,但吃趣未减,每次做粿,总不忘给他端一碗。尤其是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舂糯做粿,人气最聚拢。这时,大家往屋堂或蹲或坐或站,忆过去说现在展未来,比如谁家去年的小猪仔跌价啦,谁家今年的槟榔收成好啦,谁家明年准备买农用车啦……个个谈笑风生,手一捉粿就往嘴里咬,品尝着“好日子”,兄弟讲团结,妯娌更关爱。小孩子则嬉戏庭院内谷场上,燃放着鞭炮,烟花飞满天,把年味呀,搅得浓浓的!
           可以说,椰子粿是大自然予乡亲们的最美馈赠,它易存放便携带,又耐肚子,乡村人进山砍柴或外出远门,都备些粿作为路途充饥之食,那才是人们对粿更钟情的因缘所在。糯米是一种温和的滋补品,有补虚益气、健脾暖胃之效,既是美食,又是药膳,也难怪乡亲人喜欢吃粿了。但糯米难于消化,粿是不宜一次食得过多的哟。
           我每次回乡,都陪同阿公,徜徉于田间地头。听椰树絮叨,仿八哥学舌,看稻花绽放,聆泉水叮咚。走累了,就摘椰子破口,美滋滋地嘬着天然甘泉,忆起乡村历史悠久的椰子粿,陶醉在这块风光旖旎的故土上。
           时代在变,农村做粿的习惯也在变。如今,村里、墟市都有专门的电磨坊,糯米磨成粉,以做“椰丝猪肠粿”及“红糖年糕”等为主,既省事,又快捷,做雅味年礼,也挺体面,承载着吉祥,象征着和谐。椰子粿因大伙嫌工序费神耗时而逐渐失宠,不禁使人感慨惜之。年青人大多都搞种植、养殖或跑经商去了,满脑子装着“市场”,早出晚归,忙里忙外的,难有那份闲暇心学做椰子粿。这一门做椰子粿手艺能走多远?也许有一天会从乡村中消失。
           过去那种热热闹闹的做粿氛围已淹没在时空里,惟有古韵袅袅的舂粿声永存记忆,回荡心灵深处……
           我时常想着,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椰子粿慰藉着生生不息的勤耕庄稼人,蕴含着民间舌尖智慧,值得汲取和传承。乡亲们应当对椰子粿加以保护和挖掘,并予特色包装,提升粿文化品味,造口福于天下。文/黄平(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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