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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之夜
两种语言之间
有一片旷野
蒙汉精通的人
不停的跳舞、说话
没心没肺地笑
从未想过横裆下面
就是那个寂静的地方
草要扎根鸟要飞
回不了家的幽魂
宛如乱石丛中
寻找路径的山羊
黑的和白的
沙子和雪
一起经历共有的时辰
迷途者从腹部
掏出干净的月亮
（2010.2.20）
●有所见
马越跑越快
始终不能起飞
受惊的鸟群
盘旋而去
一阵叫喊传来
我无法一一点数
胸腔里翻腾的翅膀
身体，另外有一个
不可言说的世界
见过多少高天流云
多少走兽飞禽
谁会想到
有一只鸟冲天而起
就有一个人仰天跌倒
（2010.2.19）
●水上公园
迅疾行走
身上渐有檀木之纹
日行千里
夜行八百
在呼伦南路
在水上公园
看不见的马群
一次次奔腾而过
虫蚁犹如滴水
万物互为参照
果核里也有
丰盈无边的寂静
一个人，不紧不慢
拎着众草的根跟在后面
如果春天有所不同
大地会不会变蓝
（2010.2.19）
●不哭
午夜后她们会唱歌
一个女人和所有的女人
一边唱一边轮流照镜子
一个唱完
另一个唱
镜子里的
唱不出声音
如此喜爱真相
爱上那无声翕动的嘴
大合唱时
达到了高潮
谁最先消失
不断有人消失
谁哭谁消失
没有多久
只剩下空镜子
到处都是空镜子
（2010.2.18）
●阳台
我们在七楼
隔着阳台说话
声音在半空中飘
听上去很美
看上去很美
月光洒在脸上
冰凉如手
11年过去了
那感觉还在
我从底楼往上看
忽然难以理解：
为什么一个苍白
另一个明亮呢
（2010.2.18）
●影子
说起过去的事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连夜坐火车离开
远行千里
下车就看见那影子
已先行一步
数十年如一日
左前方或右前方
风一吹就动的影子
令人世恍惚
午夜俯身
一个身体和一个影子
无数次重叠
再重叠
一再重叠
（2010.2.17）
●凝望
一年已去
还在相互凝望
时空寂寥
彼岸遥远
佛陀是无形的
爱别离苦
过往均成回忆
看电影
会流泪
人间万事
如在镜中
你和我
曾似惊鸿
留下影子
一片乌黑
一年又一年
渐渐看不清
彼此的脸
（2010.2.17）
●初一
大年初一
心里空虚
好像一次漫长的＊＊
刚刚停下
新春伊始
万象更新
在炮仗炸响的间隙
我要静一会儿
我要花十分钟
让年华老去
多么巨大的红花
在背后开合、翕动
怎样的宿命啊
不得不讲述不能讲述的东西
在镜子里或在镜子外
注视前方都不能时间过长
阳光照到身上时
下午已经来临
我看见被镀亮的物体
仿佛一块块落寞的黄金
（2010.2.14）
●过年想起慧慧
“这小子是我姑娘！”
她妈总这么说
多想往花盆里＊＊
看能长出些什么
无法实现的愿望
永远伴随
腊月二十三
切腕而去
亲身父亲叫刘文海
继父姓赵
母亲郑其兰
想起来就哭喊着叫骂
“丫头多邪门儿啊
就想有根男人的鸟枪……”
（2010.2.12）
●事件
一个女人成为目标
标靶一样移动
胸前有暗红色靶心
她制造小漩涡
她有小眩晕
看着自己身体
分秒不停变化
惊恐万状
等待枪击
怎样准备
也会有意外来临
一缕青烟
从头顶飘出
炉灰迎风飞扬
她掏出腹腔里的碗
摔在地上
（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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