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语
修炼一生,不过想成为莲座一瓣
红或粉
是最初的表情
还是情不自禁地凋谢呵,这最绝望的一朵
化一声悠远的暮鼓晨钟
石桥
化一座石桥
五百年等待
他就能从桥上经过么?如今波心无纹
那桥,雕饰亦残
栏杆已旧。一个影子早已度作净瓶清露了
一枚落叶的遭遇
这是经书上发黄的一片册页,偶然被木鱼声
惊跌到地下。它缄默
它身上
背负着整整一个季节的密码
空镜子
烟雨濛濛。明月照出一剪归鸿
归鸿衔来一轮月明
月下散步的人,踏一茎斜径,听数首蝉鸣
慢慢成为一面空镜子
人间空空,肉身空空
埋你的人
眼泪掩映着一帘幽梦。葬礼上
隔一整座红尘
她在一页记事本里着锦衣,跳一曲霓裳羽衣曲
顺便陪葬
仅有的理想与爱
菩提树下
她坐在菩提树下很久。我问她等何人
她指指自己说
我在等另一个我。我已经湮灭在红尘很久了
她的眼睛里盛载着
沉沉暮霭。她的脸颊落满了晚霞
说,或不说
把一朵火焰掐灭在胸中。把一滴水摁碎在
海里
“譬如刀刃有蜜”
倾诉是一颗毒果子,不可吃
此生是一句哑语,不可说
或青灯,或黄卷
文字是一座清冷的庙宇
一袭孤零零的入世之身
还天空的债。还大地的债。还白云的债
它们那么轻
而我那么重
转身
不要凝视我的背影。寒鸦独自在青天滑翔
它不需要一窠旧巢
拴住一对翅膀
要么就对一茎青草出神。它所作的诗句
可抵一整亩明月圣洁
今生今世
哥哥。我相信你是红尘唯一的遗址了
我当你是一生乡愁
画莲为信。寄一枝绝情草与你
今生今世
你是依依杨柳,我是杳杳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