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公园里百步桥旁边是西舍,坝上桥头是东舍。不知道是公园的空间所限,还是情有独钟,每一次游览公园都要走进过西舍,或遥望或目睹,一个伟人一个故事一个印迹,巴金和萧珊给花溪河增添无限的元素,一条爱河的源起就是沿着这条轨迹而来,一条文学的光照就是从溪流涟漪里闪亮,一条文脉悠悠的花溪河。
贵州,抗战期间涌入大量政要、达官、名人,当然也有浪迹黔地的庶民百姓。那会进入贵阳不是像今天的人想看看贵州的山水,贵州的风情怀着一颗欣喜,那是忐忑不安甚有许多忧患,大好山河在鬼子的蹂躏之下,处处是血的纷飞,生命的呐喊,存亡的涅槃。贵州,敞开大山般的胸怀迎接抗战中投向贵州这片土地的国人。巴金到贵阳一是度蜜月,二是看病。前前后后呆有一两月时间,在他的第四病室和怀念萧珊的文章里说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西舍是巴金度蜜月的地方。萧珊来到的那天他俩在花溪镇上的一个小馆子共餐,不巧,电灯停电只有烛光,在烛光里新人俩脉脉含情,红晕照人,多么美妙,烛光里的幸福。但是,巴金在这段文字里表达的是有点点遗憾,当然那会的心境不需要烛光需要光明。吃晚饭巴金就和萧珊回到西舍,没有留恋和驻步那间小餐馆,西舍是归属是眷恋是战火里唯一幸福的港湾。一代文学大师的蜜月之旅,花溪西舍。
大概逗留西舍就那么两三天时间,巴金把萧珊送到赴渝的邮车上,依依不舍,直到邮车消失在视野里巴金才悻悻离开,满是牵挂和依恋。第二天巴金就去贵阳城里的医学院就诊,在市区的租用一间民房居住,度过两个月的疗病日子,时不时还骑着租来的自行车溜达贵阳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贵阳,被这辆自行车概括。
花溪公园是百步桥和坝上桥交织的风景,百步桥的对岸是嶙山,坝上桥的对岸是龟山,山脚是溪,溪上是桥,桥下是浪,郁郁葱葱,委婉婀娜,碧水连天。每一次走过百步桥我会遥望西舍,路过坝上桥我会想到顺水百尺是西舍,西舍和巴金在我的心里是同义词,因为巴金我记住西舍,因为西舍我想到巴金。就这么简单。一个人能够触景生情恋恋不忘,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呢?敬畏。敬畏之心人皆有之,我尤为强烈,喜欢花溪,喜欢公园,喜欢西舍,喜欢百步桥,喜欢溪流,喜欢小楼……巴金到过的地方!
半间小屋,几块展板,粘贴着巴金的生活纪实照片,这是对一位中国现代文学大师的追忆,这是对中国文学史的补白,这是花溪储藏的中国文学元素。几株青竹掩映小屋,阳光泻进窗格,巴金在屋子里笑了……笑声把小溪欢腾,一涓溪流向远方。
巴金,青年的巴金,幸福的巴金,西舍永远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