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回忆》 空虚的样子,三分钟 足够,一些重量从体内爬出 此时你的躯壳薄如蝉翼 冷的光线,向内窥视烛火 此时火车,驶出倒退的滑行 蜻蜓与池塘,盲眼的人,蜷缩入记忆 在路程中,每个浮标 都拾起一小截骨头 《那些事》 包袱一样塞满,或瓢水一样被舀去 在今天离别的房间,我没有直走 记得三月的树木总会发叶子,长出一个幻象 也记得决堤的水,那种分裂的痛 现在刚好是结尾,即使我已走开 怎么给那封存的故事,一个中肯的字眼 唯一缺的,是这首谢幕词 那么多眼神看着,天地看着 我们的职业,是导演 而非拍屁股走人的演员 《故乡的故事》 故事里可以没有你,那么多人 还可以演出 但故事里不能没云 那是我大半的生命时光,都在那里 在那里成长,恋爱,书写与歌颂 可以没有你,只要有那故事、情节 可我每次看怎么都像虚假的 一场悲剧 《时光的箭》 时光的箭,上面尽是血水 而当初放射的时候:目标远方 这一条金律挂在脊骨上,即使手断了,眼瞎了 它的位置在正中央,人的生命部位 即使你已远去,还有我 当初我们一起发起的宣言 而我不在了。那时光的箭亦无法停止 整个人类都目睹它的光线 若你的世界里一片黑暗,忘记亲友和众人 你不会忘记它的名称,和惯性的走势 《记得你曾说》 记得你曾说,叶子是最美的 必须善待人家 就这一句话而已,大批潮水,将我覆盖 冷落在三月 我是个罪人,接受成全的馈赠 一条废弃的河流,默默远去 将你,留给春天 《锄草》 纯真的眸子像童话 干净的衣领被露水沾湿 在九月,到处是露水,海一样空旷而乏味 不见牛羊,牛羊在圈里,嚎叫一整天了 她当然能听到,像公主一样挎紧篮子 唱着秋天的歌谣 从内部看,她已经是个可爱的小公主了 你看她锄草的动作,那么天真,柔软 一场雨还没来,就要趔趄栽倒 除非你看到她一脸泥污的样子 不然还真认为她是 但她觉得是,因为有草 有草就有牛羊啊 她摸着肚子,感到羊毛的柔软 《同胞》 我们有过血的交融。今天 显而易见,在你走后,心跳开始悸动 这一切与你的国籍无关 也与那张绝笔无关 更与你时刻厌憎的眼神无关 你记的,是现在 而我拥有的,是过去 那个故事并不完整 你从中间逃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