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玮:劳动并不都是快乐的
- 作者:姜静玮 更新时间:2012-07-26 02:10:24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2284次
[导读]写作这篇文字时,眼病疼痛已近一周了,但仍继续把班上好,此时疼痛更甚:单位人少事多,不想请假,没想到次日就到贵医附院住院……
有的劳动很快乐,就像是人喜欢的舞蹈,轻松,愉悦;而有的劳动,是人被迫的劳作,是在受苦,但又不得不进行劳动:因为只有劳动,人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小时候,因为经历了太多的艰苦的农活劳动,我不得不狠命念书,跳出农门,摔脱单调的镰刀锄头耙子,冲出大山,实现自己的人生和梦想。也因此,我“得罪”了一辈子耕作劳苦的父母,视我为不听话的孩子。
记得小时候,集体每家每户,栽种的时候,都需要从每户农民家里,贡献几十箩粪供应集体栽包谷和栽秧子。有一年,我家圈里没有粪,母亲便早早起床,叫醒不愿起床还想睡懒觉的我们,在残月和星光下,到山上去割草积粪。那年头,山上的草被割得精光,哪里还有一棵闲情逸草?母亲就和我们,只得**割下木叶,背到圈里,从沟里舀来清亮的水,洒在木叶上,在圈里就着煤油灯光,赶着水牛一圈一圈轮回地踩粪。因为是急时突击,肯定这样的农家肥不过关,被集体队长作过批评。所以,父亲和母亲,便和姑妈家商量,把有些富裕的,拥有一头黄牛的姑妈家的牛,一年里牵来两三个月在圈里饲养,割草给牛吃,踩粪积肥。那时姑妈家和我家相距三十多里,去牵牛来喂和还牛,走路就要一天的工程。我们家还是很感激姑妈家的那头黄牛的,它为我们家在集体供粪中再也没有受过批评,却苦够了小时候的我们。
我们天天都要割草。读书的时候,早晨上学前和下午放学后,我们必须割草,还要打猪草喂猪。暑假便是全天候的割草了。记得有一天下起了大雨,那雨说的是“帐子雨”,那雨的情状就是,下一阵雨,雨和雾一起下,雨停了后,雾回到天上,雾全部在山尖上消失了之后,又下起了雨,又下起了雾,一天就这样周而复始,没有停歇。我早上去割草,去时天没有下雨,来到大河边割草时,眼看天要下雨了,为了不饱受被雨淋后穿着的衣裤像个落汤鸡似的一样湿,身上没有一丝干燥的模样,我便急中生智,其实也是没有其它办法,便把衣裤脱了下来,只穿着一条短裤,全塞进预先从家里带来的塑料袋里,光着身子淋着雨割草。雨哗哗地下,镰刀刷刷地响,雨水像小溪一样淌遍全身,水帘让眼睛睁都睁不开。而且雨水还有些冰冷。半天的时光,几棵田坎和土坎割黄了,背箩满了,捆着的草还在背箩的顶上缠了几圈。这时雨没下了,就心满意足换上干燥暖和的衣裤,趁没下雨的空隙,赶紧背草回家。
有一天早晨都快要上学了,突然父亲和母亲说,去把榜榜上田里的稻草割了,以免烂在田里。割好捆好背回家里,到冬天割不了草时,放给黄牛吃,吃过的稻草和牛粪踩粪。那时已是秋天,早晨又比较寒冷,我们不敢违抗父命和母命,虽然上课在即,又极想念书,苦于没有办法,只得高高地卷起裤脚,一直挽到大腿,以免被水淹湿裤子。拿起镰刀,进入稻田割稻草。进入稻田,水冰凉刺骨。割得几个稻草,手都冻红了。实在太冷,身子遭不住,就走出稻田,蹲在田坎上,把双手捂在膝弯处,用自己的体温捂暖双手,待有些暖和,又继续下田割稻草。如此反复不知好几十回,终于把稻草割完,背回家中,去上学时,早上的课程,都只有一节课了。想起现在的孩子读书,上课就是上课,课余就是看电视玩游戏,一片幸福的样子,让那时的我们,不禁哽咽在喉;而现在的他们,居然可以用不好的成绩,来回报我们这一代一步步走来的苦辛,真是无语。
劳动并不都是快乐的,尤其是你不喜欢的劳动。被劳动阻断你的梦想和理想的时候,劳动真可谓苦不堪言。每当一天的农活做到深夜,瞌睡正酣的时候,你从梦乡被做农活的母亲叫醒,打着手电,爬上五里路的山顶,天才亮时,便在秋风秋雨中栽荞子割荞子的时候;每当正是农忙时节,你想去读书,耕种一辈子农活的父母看到村庄从没有一个人把书读成一个样子,对你的读书也不存在幻想的时候,这时是读书重要还是农活重要肚子重要的时候;父母当然认为后者重要。于是你不得不放下书包,尽管你想读书的愿望的泪水流干,也感动不了已经铁石心肠的父母。他们要你上山,一锄锄地挖土,铲尽土坎上的草,播种,耕耘,秋收。没有停不下来的农活,也没有停不下来的青春。如果你在蒙昧无知的父母面前做一个乖乖仔乖乖女,可能毁了的是你的前程。除非是你不想读书而已。因为反驳,因为逆反,因为对命运的反抗,我选择了一条求索知识的道路,并且奋起直追,所以我闯出了大山,远离了农活,走上了自己心中梦寐以求的道路。但我也和父母产生了隔阂,换来的是牺牲了两代人之间的交流,成了“道不合”的尴尬场景。但我心中永远有着他们,牵挂着这牵挂着那,只是言语很少而已。而做乖乖仔乖乖女的孩子们在那样或这样的年代,就是没有读书或没有读多少书,一样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而且财富和其它各个方面,都优于我们这样的读书人,这也不说了,人各有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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