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她刚刚二十岁,还是个羞怯的女孩,与你谈话时,脸红红的,秀气的眉眼总不敢正对你的目光。后来,她独自一人去特区闯荡,你着实吃惊不小;再后来,她已在事业上斐然有成,你仍然将信将疑。现在,她抽身入京,就读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却是真真实实的消息。
重逢时,你们如老友一般,握握手,然后相视一笑。那是一个凉意渐浓的夜晚,在古都的街灯下,你想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找回昔日的影迹,已是枉然。她比四年前成熟多了,谈笑自若而姿态优雅,令你刮目相看。然而,事业上的成功再次激活了她对文学艺术的热爱,为此她找到了让心灵飞翔的体验,理性和激情居间调和,她得以出入无碍。
“你应该看一看生活的千姿百态,看一看人心的各个层面,灵魂中最隐秘的风景是不该遗漏的。”
你们去郊外游览大观园,恰是桃花如雨的时节,你们俯望流水残红,竟没有临风叹息。
“如果一件事做累了,你会怎样?是暂时歇手,过后再来;还是从此放弃,永远走开?生活在别处,我们追寻目标的时候,不管是雄心万丈,还是意气衰残,总要走下去。如果对某种活法腻味了,就该跳出原来的处境,去寻求一个新的起点。你二十岁时就敢浪迹天涯,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有这份冒险的勇气,真是惭愧啊!”你如实相告。
她沉吟片刻,拾起一把落红,扔进池水,然后以澹然的口气回应你:
“在外面久了,见了许多人,经了许多事,我有时真想歇下来,不再过这种行云漂泊的生活。其实,我真正看重的是相对感性的人生,比如有一个温馨的家,不必为衣食而奔波,儿女绕膝,夫君事业成功。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愿望,现在却仍然是纸上谈兵。我并没有苛求什么,不知命该如何,但我知道一切都该去争取。”
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愿,在滚滚红尘中,求一份保质的真,求一份常态的静。尽管它们杳渺难寻,几乎无法获致,她也不改初衷。
这些年,你将心力全用在事业上,根本不清楚自己库存的激情是否够用。也曾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游离在你心灵的外层空间,却始终走不进你的灵府,也难怪她们失去耐心之后自动出局。
在北京的街头,在四月的阳光里,她非常靓丽,清纯的笑容一如杨柳枝间的**波荡在你的心湖,她的笑声则比窖藏的美酒更醇,更醉人。
“告诉你一个拥有快乐的法子,那就是在阳光下漫步,仰望高远的蓝天,它可以使心胸豁然开朗。”
眼前是休闲的田园,因为辟不出什么新奇的景点,便见不着游客的踪迹。只有你们这两个傻孩子才会坐在冰凉的石头上守住天赐的宁谧,迟迟不肯归去。不知将来会怎样,甚至不知明天会怎样,但这一刻的感动已获得了永恒的护照。
末了,她允诺毕业之后去那座她原本不抱好感的城市看望你。
“因为你的存在,我也许能够忍那里粗俗的人群和污浊的空气。”
此刻灵犀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一次又一次,你和她从古城门边经过,在**站里穿梭,仿佛乘着诺亚方舟。这世界给每个人一份痛苦的同时也可能附赠一份相应程度的快乐,然而你们是幸运的,痛苦暂且雪上无痕,快乐却似泉源涌流不息。
她用打趣的的语气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件宝贝遗失了?四年前,你有一双忧郁的眼睛,现在它们到哪儿度假去了?”
“我同样认为,四年前那个羞怯而稚气的女孩不可能是现在的你。当时,你是一个偏好幻想、天性脆弱的女孩,哪像现在,竟变成了十三妹式的人物!”
北京的春天其实多沙尘,但这里的阳光自有一种高纬度地区才有的金属的品质,就像是新出炉的铜器,上面却镌刻着古老的篆文。
你们漫游着,谈笑着,很简单,很自然,很快乐。没有任何勉强的成分掺杂其中。
“我们如何才能够买断这个春天的版权!”
她问你,你该去问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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