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右边的白色衬衣袖子
烂了，扯开了一道口子

那些线丝丝
像飘着看不见的炊烟

弟弟的衬衣袖子破了
是他在早晨拔草时
一用劲
被撕破的

弟弟的衬衣袖子破了
听说端午节不能拔草
拔了草
明年地里的草更多

其实，今天是端午节
除了拔草，没有什么农活可干
只是在暗示人们
在端午节好好休息
尽情享受节日的米糕和油饼子
像喝着甜香的枣儿茶

弟弟的袖子破了
明年端午节的露水
会为他缝补得天衣无缝
地里只长五谷丰登
寸草不生

弟弟有些伤风

弟弟累了，有些伤风
打着喷嚏，像小时候拉着
风匣

弟弟累了，有些伤风
像满脸长着疲惫的皱纹

弟弟累了，有些伤风
半个多月来，在为柿子
传授花粉，弟弟累了
有些萎靡不振，像拔下的草
在阳光下晒蔫了

弟弟有些累了，有些伤风
需要睡眠
像院子里散落着空空的
旧箱子，酒瓶子
需要装进去一些东西
才会精神振作

弟弟的手

弟弟的手，粗糙着
那些指纹中，布满了叶子碧绿的
汁液
像在颜料中，久久地
浸泡过

弟弟的手，粗糙着
一种功德圆满的样子

弟弟的手，粗糙着
是出污泥的荷花
一种神灵护佑的样子

弟弟的手，粗糙着
一种感伤，像磁铁吸着窗纱
紧紧地贴在钢窗上

弟弟的手，粗糙着
那些树枝，刮着锅底的细腻皮肤
却一次次烧开了
一锅锅开水的滚烫岁月

弟弟的手，粗糙着
那些煤块的裂缝中，布满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