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端午的江城很休闲。许多休闲的人们,皆在这故楚之地南来北往,汇如川流。
而我,独伫于江南岸北望,却望不见遥远的秭归,那颗高举向天的楚国头颅。
惟脚下的浩浩江流浩浩东去也!我似听见,这逝水里有谁的声音,渐行渐远。
那不是汨罗江的涛声,也不是故楚国的哭泣,莫非是那艘千年龙舟的心跳?
抬头,看落日远在西天游走,又在我眼内流连。我似恍见了,那天之际日之畔,楚屈子的衣袂飘飘,须发飘飘,魂也飘飘……
两千余年矣,晨起夕落于楚天的,还是这轮不倦的天日。而日照里的那个楚人,已长眠于楚辞,不知所踪。
除了满江城的人如川流,除了江上一些粽子的气息,除了江南江北岸的野艾青味如风,今日,休闲的人们谁还记得多少离骚的句子呢?
唉!粽子可以充饥,而句子不能,好比端午是一个日子,却未必就属屈子的。
所以当江城的落日真的落了,当江上已一片灯火,我还是听不到那个楚人的声音;也听不到,楚辞里的涛声依旧!
而这时,一个休闲的女子在我身后甜甜笑问:屈子是谁呀,就是那个好吃粽子的老头么?
这声音甜甜的就在我身后!半个吃剩的粽子,也从这声音里抛出来,坠于夜幕下的江流。
我看不见江上的浪花,也寻不见角黍的归依,却分明听见了,这滚滚东逝水里,一声沉重千年的叹息。
如同此刻,天际有月如钩,缓缓、缓缓升挂了,那个忧国忧民的楚大夫,一剪白眉,一抹长须,飘飘于端午的夜江城。
亦如这一江逝水,浩浩兮东去,不见回头,无有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