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城北门口一家茶庄门前,一到白天总会围坐着几个爱好下棋的人。一旦下棋摊子拉开,对弈双方举棋落地于楚河汉界的红绿两方,此时就顾不得长幼辈分之分,只可见两个智慧的博弈者和战场上的厮杀者。
一天到晚,除了回家吃饭以及上茅厕外,下棋几乎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他们每天都要“回味和演绎”汉王刘邦和霸王项羽纷争天下的故事。
苏赵村的赵天绪老汉是个做粳糕买卖的老生意人,他每天都会赶天未亮蒸好一锅粳糕,赶在早上六点半前就出摊做起了买卖。赵天绪老汉做粳糕买卖已有数年,他做的粳糕在关山城可谓是个金字招牌。他卖粳糕历来从不吆喝,人们只需踏着点拿了自家碗出门,必会买到既实惠又好吃的粳糕。要是哪家小孩嘴馋了,大人又不愿掏钱买,老汉还会乐呵呵的给小孩送上一小碗。老汉的一大锅粳糕每天只需要个半钟头就会卖完。收了摊后,赵天绪老汉准会来到关山城北门口苏师老汉的茶庄,他会联络一个与自己棋艺相当的对手,相互切磋着,各自过把棋瘾。
经营茶庄的苏师老汉是个孤家老人,他设棋摊一者为了网络生意,二者可以消除寂寞。论起这下棋水平,比起赵天绪老汉来说他可要逊色得多。若是,他两人对阵下棋的话,旁观者定会没有悬念的猜测到每局的输家必是苏师老汉。尽管,苏师老汉连输多局,他仍然会唠叨着自己下棋水平很高,常常会信誓旦旦说:除了赵天绪外,他在关山城里是很难寻到对手的。听惯苏师老汉棋摊棋语的人,有时也会在旁边反驳两句:人家关山中学或关山初中随便来个教师的下棋水平,只恐你老汉都难以应对啊!苏师老汉说话口畅惯了,他说:“连他校长来了都不见得是我的对手。”,正巧,听到此话的旁观者中有关山中学的教师,便提出要与苏师老汉走上一局论个高低,教师走棋步步谨慎,苏师老汉一个稍有不留意,就会落个惨败下场。苏师老汉一旦输局,见丢了脸面,必会找出理由称生意干扰,自己没有完全将心事用在下棋上。
关山城北门外的棋摊多有高手云集。然而,关山东城门外,关山中学门前冉崇利水果摊门前有时也摆有棋摊,这儿的棋摊多为村民取乐,课余时间,教师之间亦会相互切磋。卖水果的冉崇利是关山鳖鼓传人,下象棋是他除了敲鼓外最大的爱好,他下棋有三个特点,一是步调快,二是走棋声大,三是将军的时候落棋子狠,像敲鼓一样的用力。象棋棋子在他手中避不了会残成两半儿,就连残成两半的棋子有时也被摔成木渣儿。此人也算是个硬杆子棋友。
王世生是个穿着不太讲究,遇到夏天的时候,他身穿印有农药广告的短袖,脚蹬一双漏有大拇指的破布鞋,他闲暇无事,最大爱好是寻个下棋摊子,他看看别人下棋,或者自己与别人下棋,好让自己乐趣一番。关山城南门口树荫下的棋摊是他最常去的地方,他常来此处下棋,且水平居高,街面上人称呼他是南街棋圣。
某年仲秋的一天,王世生正与一个棋艺相当的棋友下棋,两人对峙多局胜负难决,正当关键之时,王世生媳妇来到了棋摊,要使唤王世生回家到平房上晒玉米,没有定出输赢两人怎能甘心,任凭王世生的媳妇怎样使唤,王世生仍一动不动,专注于棋局当中,媳妇情急之下拧着王世生的耳朵将他叫回家中。王世生棋友见此情景,不甘心输赢未定,他搁下棋局,一路小跑的寻到王世生家里,帮他嗮完了玉米,两人又去了棋场下起那场没有决出胜负的棋局来。
下棋者讲究不分年幼,亦无嫌贫爱富,故而关山城里醉痴者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