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坊》杂谈
- 作者:宋 琳 更新时间:2010-01-09 07:54:23 来源:东方之光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304次
凸凹我从未谋面,他的诗从前也没有机会拜读,但知其名耳。汶川大地震发生后一周,在北京“三个贵州人”饭店第一次听人朗诵凸凹从灾区发出的有关地震的诗,现场感增添了诗的感染力,使我想到杜甫“随时敏捷”诗说的启示性,以及在危急时刻诗人以诗禳灾,发出拯救呼告的可贵。地震入诗,始自《诗经》,国难面前,诗人之忧患诉诸文字没有什么可羞耻的,相反,正体现了诗人的天职。
未几,批评家谭五昌向我出示了由他编辑而成的凸凹诗集《手艺坊》,并敦促我写点什么,我爽快地答应了,然通读后始感到为难。坦白地说,我对当代口语诗的成就是颇犹疑的,凸凹本集中的诗大抵是口语诗的路数。何谓口语诗?我不认为没有格律的诗就一定属于口语诗,新诗多数是散文化的,诗与非诗的界限不易确定,在我们这个有着悠久泛诗传统的国家,分行排列未必能成为区分诗与非诗的标准,此乃常识。司马光说:“言之美者为文,文之美者为诗”(《赵朝议文稿集序》),胡适也提出“言文合一”(虽然他明显重言轻文)的主张,所谓“文之美者”,就是具备形式感的诗歌语体,是诗性的文字的织锦。我以为关键在于,诗歌语体的意识应该首先得到诗人的高度重视,过分倚重口语,难免措辞率易,而少趣味。
我试图借用“引文测验法”来对凸凹的诗寻章摘句,发现他尽管铺陈议论较多,还是不乏造语之奇的。《手艺坊》中有一首《女红刺绣,或文章事》,是一首以诗论诗的诗。诗人因“看见一位年轻的绣娘正绣《文君听琴》”而发觉刺绣与文章的“灵思”乃是相通的:
以针代笔,以线代墨;手感代替诗感,灵思
代替灵思——哦诗艺,竟与绣艺如出一辙
此或许是“鸳鸯绣罢从君看,莫将金针度与人”的一个翻版,“金针”乃诗家之秘传,故不可轻易示人,当然不是说诗人只应满足于做一个自了汉,而是说诗人不该为了牵就读者而降低了写作与欣赏的难度,因为这样做恰恰低估了读者。当代诗的流弊之一是“驰骋杂乱,自夸才力”(袁枚语),流弊之二则是低估了读者的鉴赏力,“繁词缛说,理尽于篇中”(刘知己语)。我没有咨询过凸凹君关于“凸凹体”的诗学要义,从一些近作的诗题似可管窥其中的复调、不确定性、含混等特点,“凸凹”之于“阴阳”、“事理”、“显晦”……其种种复义皆可比类而出之,然则凸凹的诗学理想不可谓不高也!至于标点符号的特殊用法的确对懒惰的阅读习惯是一种挑战,我在国内未见,算得上作者的一个发明吧。
毕加索有“凹凸原理”之说,凸凹君的“凸凹体”可否成就一种诗歌中的立体派呢?但愿这不是我的臆想。
作者简介:宋琳(1959.1- ),生于厦门,1979年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就读并留校任教八年。1986年参加第6届“青春诗会”。1991年移居法国,曾就读巴黎第七大学远东系。先后在新加坡、阿根廷居留。著有诗集《城市人》(合)、《门厅》、《断片与骊歌》(法国MEET出版社)、《城墙与落日》等。另有小说、散文、评论散见国内外报刊。1992年始任海外《今天》编辑。曾获鹿特丹国际诗歌节奖等。2003年以来居北京,并先后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沈阳师范大学任教,兼任《星星》理论月刊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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