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昇东是青海盐湖上教书时的老同事,在察尔汗钾肥厂子弟学校要自办高中时,我和刘守武、韩由从兵团十二师三团学校调过去。学校要发展,美术教师也得配齐——爱美术绘画好的李昇东调进子弟学校了。李昇东老家是湖北的,湖北人能干,处事好。他高中毕业后,一直喜爱美术没放下画笔。海西州中小学需要美术教师——公开考试,李昇东考上了,就分到察尔汗钾肥厂子弟学校来教书。
那时候教师也要有学历,学历不够的教师们都把自学抓得很紧。李昇东也走着自学提高的路子——也是到处求名师指点,到处向名画家请教。再加上他自己的不懈努力,学历取得了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小学教育”专业毕业证书。在平常教学工作中,他习惯于在黑板上给小学生演示绘画,讲到什么时能够就手画出来,受到学生们的敬爱和崇拜。其作品也受到地方美术界同仁的夸奖和赞许。李昇东这些成绩的取得,在于他对山水绘画的诚信——诚信是诚实,守信用。近年此词活跃,用得多,多用于生意人。而就我所知,李昇东在绘画一事上,确实是诚信——他的态度是:对绘画艺术诚实守信用。诚实是指爱绘画艺术,就不再分心去做别的什么。坚守是说既然以绘画为职业了,就得坚持绘画职业,坚持美术教师岗位,不轻易动摇改变。
在一块儿的时候,看到报刊上发表的美术作品,常凑近看看、品品、考究考究——说考究也许不恰当,但那考究是指从技法上给予分析研究,带有猜测、浅说的情况。虽是浅说吧,但为了使浅说不成为陋说,就得抓紧自学,抓紧读书,抓紧做作业。——李昇东有了一批一批的速写素描,有了一批一批的山水画、花鸟画。
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们到昆仑山去过。我在一篇短文《昆仑山的诱惑》里还曾写到,文里称李昇东为画家S。——······拐过左面的一个山脚,就看到了水电站的厂楼。就这么轻易地到了,四个人不禁都有点儿失望,大有“余勇可贾”之感。画家S说“山势不险”;诗人M说要找“有雪的”;记者C说“那就再往里走”。
——画家S看看仍然不到“砥柱”,开始流露出“上当”的神情。我说:“这是体验,为你写“胸中丘壑”的准备。”而诗人M铁青着脸,降低了不少热情。
——河滩上泥沙间卧着各色砾石,许多是白色的。又有许多被山洪冲下来的小灌木的断枝残干,光秃秃的,画家S在不停地捡,要带回家制作根雕。
不知这三段文字能否让李昇东回忆起那一年(1989年)我们一起进昆仑山时的情景,不过他画的速写和制作的根雕,一定都有保留保存。——那些东西是我们当时在文艺上同道,一起登山留的一点印痕,一点纪念。
说起来同李昇东分开已经有20年了,虽没有再见过面,但是电话还常有通话,知道他的绘画一直在继续着,坚持着。我因为怀念高原风光,一直提醒他不要放弃山水画上的努力和探索。今年夏天收到他寄过来的绘画作品集,激动、高兴,回短信感谢。书里还夹有一张请柬——昇东知道我们去不了他画展的开幕酒会,寄请柬来符合他的性格——珍爱那些与绘画有关的小东小西,舍不得丢掉。我们也由此知道:6月26日——7月3日,李昇东在格尔木市图书馆办了“高原夏至——李昇东国画小品展”。办画展同时,作品集出版。主办者是中共格尔木市委宣传部和格尔木市文联。承办者是市美协、市图书馆和中国民主同盟格尔木市委员会,中国民主同盟在青岛也在办书画展,办美术研究会活动。能给画家编印出版这么一本作品集是很不容易的事啊,这里把这个承办者单独列出以求醒目。
李昇东性格宽缓,做事不急——在一起时也少不了打排球等活动,主要印象他是个沉稳的国画师。作品集分山水卷和花鸟卷,花鸟小品22帧,最合他的情趣。花鸟卷三一的《恋曲》实际写生了山楂树,墨枝红果,枝美果香,构图大气,意韵清深。这很像柴达木荒原上野生白茨果(灌木)结果时美景。花鸟卷三九《沐浴春风》两只小鸭行动上互有呼应,深得昇东自己平常注意速写积累的益处。山水卷共26帧。感情上得益于他对于高原山水的厚爱——家庭父老所在锡铁山是个矿山,他早有速写,对格尔木南边的昆仑山,他也创造机会去画速写写生。但是作为作品,仅有速写框架和基础就不够了。这些山水作品有的也只像是速写模式,高原山水的浑厚深远阔大浩瀚表现不够。若是只看山水间那些牦牛和牧人的点缀,如山水卷零八《烟岚萧瑟》一幅,山水卷零四《润土》一幅,都足令观画者叹赏。赏画家速写功夫厚重,惜其山水技法还跟不上速写笔力劲、练。也就是说,李昇东的山水画还要把高原山水的空间感表现出来——表现出这一点不仅是画作技法的要求,也是画作整体的要求。画格尔木山水实际上是画昆仑山水。昆仑山是中国的大山,栋梁之山,昇东师长辈画家对中国山水尽有构画渲染,但是当代山水画对于昆仑山水美的表现还远不够。当代山水画家要探索怎样把昆仑之美表现出来。这一点意见,提出在文末,一起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