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
那个女哑巴拎着一蛇皮袋垃圾
站着看我们打牌
身上的酸臭,有些让人窒息
我们赶不走她,就给她一个饮料瓶
这已是我们与女哑巴之间的
潜规则。一个路过的老人
望了一眼女哑巴的背影
不无惋惜地说
哑巴年轻时长得很好看
是个花痴,两个女孩子
几乎同时问我:什么叫花痴
我说,就是想一个男的
没有想到疯了。女孩子听了觉得好笑
我并不觉得女孩子年少无知
因为,花痴确实已很少见到
真是见鬼了
母亲把鸡养在父亲种的竹园里
把鸡生下的蛋分给我们吃
清明,回乡下上坟
吃完饭,临走时
母亲抱了一堆鸡网说
大家帮忙,把鸡网圈一下
你父亲不在了
我一个人不好圈,于是
我们便把新鸡网
顺着父亲的旧鸡网圈下去
可是圈了半天,最后还是比父亲的旧鸡网
短了一截,妹妹怪妹夫鸡网买少了
妹夫觉得委曲,他说
我明明是量了旧鸡网的尺寸买的
怎么圈来圈去的,短了一截呢
真是见鬼了
又不是第一次说不行
从幸福大道到开发区
再从开发区到劳动大厦
我的手机里,只记了一个号码
吃过午饭,我犹豫再三
对着这个纺织厂招聘粗壮工的
电话说:四十七岁的能要吗
电话那边说,大二岁不要紧
只要干得动就行
我问,主要干什么
电话那边说,装卸纱
能搬四五百斤就行
我说,我想我不行
打完电话,我坐在电脑前
继续写诗,为什么要脸红呢
作为一个男人,又不是
第一次说不行
老花镜
我第一次发现妻子,把报纸举向远处
才能看清。妻子的眼睛老花了
穿个针线,也要折腾半天
有时,我看不上她慢腾腾的样子
抢过针线帮她
她就在一旁笑,仿佛穿过针眼的
不是一根线,而是磕磕绊绊的日子
今天早晨,在五金巷
妻子化5元钱买了一付老花镜
她戴上后,看这看那的
嘴里唠唠叨叨地说,清楚,太清楚了
那神情,好像发现了什么真理似的
于是,我有些不屑地说
不就是个放大镜吗
你还能把24小时,放大成48小时
哀悼
医生,把切下的子宫给我看
大小有初生孩子的头那么大
酱红色的,全被肌瘤填满了
就像包子,子宫只是一层包子皮
肌瘤才是馅。这给人想象力的东西
被医生从妻子的体内切下
我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就像医生切下的
不是妻子的子宫,只是机器上的一个零件
一个坏了的零件,危及生命的零件
一个必需切下的零件。我面对妻子切下的子宫
就像是面对一堆垃圾。我对自己的冷漠有些怀疑
但妻子醒了麻醉,只是摸了摸肚子什么都没说
出院后,她把家里的安全套避孕药全扔了
就像是给子宫的殉葬品,或者最后的哀悼
车过隧道
火车上,没有认识的人
我独自看着窗外的大山,树木
河流,这些被少数人称为江山的事物
对我来说,只是风景
车过隧道,窗口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
仿佛黑夜与白天被突然加速
墓志铭
终于能安静地睡着了
风停之后,白色的野萝卜花上
白色的蝴蝶,轻轻地扇动着翅膀
从现在开始,梦将绕道而行
让我独自与世界,相互宽恕
六月乡村的黄昏
六月乡村的黄昏
坐在两棵意杨树之间
夕阳,像个落水的孩子
只露出几绺头发
我知道,没有任何借口
去占用树的空间
就像一个躲雨的人
没有理由,闯入别人的住宅
但我累了,就想歇会再走
天黑后的田野
月光的刀子,划过
布谷鸟的影子
这情景,多么熟悉
月亮,藏在麦草垛的后面
麦草垛,还是
平原最高的山
只是,我早已没有了
摘月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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