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稻田在山里,机械化进不去。那天父亲打来电话,他说今年虽然遇着了大旱,他种的稻子还可以.中秋快到了,马上要收割稻子了。他告诉我,他不怕割禾清稻草,只担心稻谷难得挑回去。
这几年,我看着60多岁的父亲挑着满满的一担担稻谷在那弯弯曲曲差不多有一里长的上山路上艰难前行。我说咱们省着点钱请几个人来挑吧,父亲说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守在这山里头的也就是五六十岁的几个人了。我有点无可奈何,有时帮着父亲去挑上一些稻谷,母亲这个时候总是说:“少挑点,别把腰弄着,上山路不好走,累了的时候担子放不下来,不好休息的,我们是做习惯了的。”父亲说,他们这一辈子都是在这山路上挑上挑下的,只是人老了,脚力欠缺,腰有好些的酸疼。
父亲将装有稻谷的担子挑过半山腰的时候,便将沉重的担子放下来喘口气,然后点燃一支廉价的香烟静静地抽着,目光久久地望着那即将落到地平线下的太阳想着些什么,这是父亲劳累了一天后养成的一种休息和思考问题的习惯,明天要做些什么往往在这个时候又有了新的打算。
父亲总是说,山里安静,山路上更安静。上山的时候,他用力挑担子时心脏发出的咚咚的跳动声好明显好响亮,要休息好半天才安静得下来。
父亲告诉我,他在山里做了一天的事后,那最大的享受就是又可以安安静静地睡上一个好觉了,是中途不醒的囫囵觉。
我为了能给父亲在劳累之余带来一点文化生化,边带着父亲在县城购买了电视机,还帮着父亲装了电话,后面又换成了手机,虽然这些东西在父亲身边有了好些年,但是父亲说,晚上九点后就不要给他打电话了,到那时他要睡觉休息了,他说自己白天没有睡觉的习惯,需要多做点事来打发时间。正如父亲所说,我试着给他在那个时候以后去了几次电话,他是从床上爬起来接电话的,有时候父亲还不接电话,那应该是他已经熟睡了。
在父亲进入70高龄的今年,我没有太多的响亮的祝福语要说,只祝愿他在一天后的劳累之余继续他那甜蜜的熟睡之梦。
在这2011年中秋来临之际,父亲打来电话让我带着他到县城里的医院看看身体的老毛病,他说他的腰部和腿部已经痛了十多天了,结果一看医生就告诉他少挑点担子了,父亲解释说家里种了一些玉米,要将它们从山上挑回来,多挑了点。
父亲还说过几天他要收割他的稻子了。听着父亲的话,在我朦朦胧胧的泪眼中,家乡的山山水水又生动形象地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仿佛看到了父亲挑着一副担子在山路上一步一步前行。我想我应该更多地为父母亲做点什么了。
中秋这天,我应该把香甜可口的月饼奉送到父母亲身边,陪他们度过幸福的中秋之夜,听他们讲述圆月上山头挂树梢人在山中游的那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