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美,月亮一样清晰――杨键诗歌浅读
- 作者:王岳新 更新时间:2010-01-03 04:15:48 来源:东方之光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2011次
[导读]在乡下老家读杨键的诗,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他的这些诗歌宛如我窗前的晨阳与落日,既能照见旷野的广大与低吟,也能映现黄昏的人影与安宁。他的声音倍感亲切,粗朴的语音让我想到邻舍的乡音。我逐渐与他形成对话,只因为我们都不谙世俗,他用隐秘的语言隐匿起生活给他的重任,正如我执拗地穿越他抒写细微的生活,直接进入他憧憬于落日与明月的人生拷问,但我们心照不宣,只用这如同夜灯般的诗句记录着一个人存在的心境与沉湎的美丽。夜深已人静,就在我掩卷的同时这些言语也已如尘埃散尽,未留声响。
在乡下老家读杨键的诗,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他的这些诗歌宛如我窗前的晨阳与落日,既能照见旷野的广大与低吟,也能映现黄昏的人影与安宁。他的声音倍感亲切,粗朴的语音让我想到邻舍的乡音。我逐渐与他形成对话,只因为我们都不谙世俗,他用隐秘的语言隐匿起生活给他的重任,正如我执拗地穿越他抒写细微的生活,直接进入他憧憬于落日与明月的人生拷问,但我们心照不宣,只用这如同夜灯般的诗句记录着一个人存在的心境与沉湎的美丽。夜深已人静,就在我掩卷的同时这些言语也已如尘埃散尽,未留声响。
读杨键的诗,我的追忆可以回至到河对面的外婆家。那晒谷坪前夜半的明月是我难以抹灭的一道记忆。那是小时候,我暑假常在外婆家度过,有几晚外婆看我醒来,就悄悄地去厨房拿来几块西瓜,说这是长沙姥姥的,叫我到门前晒谷坪吃了回来睡,也就是这么几晚,我从此记住了这一很美的意象:一个男孩吃着西瓜,举头望明月,看见了这洁白明亮的诗意。我正是带着这种惊诧的回忆重读《暮晚》的,“像月亮一样清晰”,近乎就说出了我心中对那一轮月亮的诗意表达,而这样的语言与那高挂清纯的月亮一样清晰,不受世俗干扰,这种感受或许只存在于一个人的童年或“暮晚”,而显得弥足珍贵。
在乡下清淡的气氛里读杨键的诗,就不会被一首诗所要表达的意念左右。转而断章取义,植入新的诠释与理解,这或许只有在生命轻盈恬淡的时刻才能俯拾。比如读《诗章》,我的反复的诵读就放到了这几句:“他的形体在消融,/他要把自己缩小到一朵小花里,/一堵墙边的小花里”。这与我此时心中默想的一个人的悲怆情怀多么吻合,但他却不偏不倚以亲切的语调说出,我感受到的是诗人与花朵的诗通达意。比如《生死恋》中,“在窗外,/缓缓的笛音和缓缓的落日,/是他惯用的语调”,诗人不是很亲切地说出了诗歌语言的境界吗?惊喜之余,我已想不出能有比这自然之美更美的语言了,而会心一笑的是,诗人在《白头翁》中也有此妙句:“生命原是什么也不需要的蓝天,/我远眺着落日,/再也没有造句的惆怅……”可见诗人已成为一位自然落日的书信人,他在顿悟的同时也在等待某一位有缘人能拆开落日尘封的信封。
读杨键的诗,能感觉其诗有两种力量的相生。一种是他体内近乎直白的浑浊体察,另一种则是当他面对长河落日之景时的异常澄清。而我更愿意把前者视为现实生活对他的影响,把后者视为自然之神对他的接纳。或许是诗人已将生命的依托给予了落日与土地,才显得他的诗歌有种脱俗的美。在《悲伤》中,他写到:“没有一部作品可以把我变成恒河,/可以把这老朽的死亡平息,/可以削除一个朝代的阴湿”,“死亡,爱情和光阴,都成了/一个个问题,但不是最后一个问题”,可见只要一个人存在,那么悲伤就如影随形,永远不会退场。而诗人又是怎样说出与浑浊的对话的?“我想起曙光的无言,落日的圆满,/而没有词语,真正的清净。/没有一部作品可以让我忘掉黑夜,/忘掉我的愚蠢,我的喧闹的生命”,最终,诗人还是未能就悲伤作出应有的解答,又仿佛已作解答。我回忆起当一个人每一次沐浴曙光的无言与落日的圆满时,也就没有词语,所给予的只是清净与人生的休憩。
如果一位优秀的诗人只走到这一步就止步不前,我想是遗憾的。虽然他的其诗《暮晚》能成为《悲伤》等一系列诗歌的代表作,但我更希望看到一位纯粹的诗人能有进一步尝试。这种变化,我已在2004年“诗生活”网站发表诗人的《在黄昏》中有所觉察,“如果万物和我都是梦,/而我醒来,/像绵绵细雨,/似乎没有到来,似乎没有远去”,这夹杂在诗意中的大美让我深信不疑,这种语气就是能超越“悲伤”之意的。终于,我在近日读到了诗人的《山巅》:
落日以自己的无常向我们展示,
化解痛苦的方法,
蜿蜒的小路也来帮忙,
还有草丛里星星点点的野花。
在山下,
烧荒的火焰,
以浩翰的流逝,
也来提醒,来帮助……
轻盈
安宁
像一把铁锨,
“哗”地一下,
踩进泥土。
也像一只篮子,
静静悬挂。
快了,
暮色广大的安宁就是他起伏有致的心。
读完这首诗,我开始相信诗人的诗作还有更大的空间。《山巅》是一首集形式与内容完整融合的典范之诗,该诗在诗人核心的诗歌意象——“落日”上打开,可谓另辟蹊径,在诗歌思想和意境上有了新的尝试与突破。这也是诗人第一次言说出落日的“无常”,与诗人以往的诗作中落日自足的形象大相径庭,而“像一把铁锨,/‘哗’地一下,/踩进泥土”,这种带有现实性的诗意过度让我看到的是诗人更多的生活沉思,而不仅仅是“也像一只篮子,/静静悬挂”的“静态化”诗意处理与清净的自我通达,就像暮色广大的安宁,也有起伏有致的心。
在回城的最后一个深夜,我再次在窗前阅读杨键的诗歌。渐渐地,我似乎读出了什么,仿佛眼前有一个能读懂落日的人已站在我眼前,并在《山巅》一样的诗意随性中驻足与走动,没有言语。其实不管相信与否,杨键的诗始终都是在描写一种美,那就是我们源远流长的道德和精神意境——朴素之美。他的诗语或许称不上优秀,其诗近乎像旷野里的野草,带有粗糙而显亲切;他的才思或许算不上现实,其人近乎像一个走在乡间小道与落日狭路相逢的平常之人,有所不同的只是他与落日展开的一次次对话与恒久契约;他所抒写的诗篇或许过于专一(目前的核心意象主要在“落日”),就像我们的源头只流淌过一条长河,但正是诗人在《山巅》的回眸一笔中让我看到了当代汉诗的希望,那是一首拥有浓郁中国古朴风俗的民歌,长河落日伴其左右,在夜空如洗中,有一种美,能让我们深信不疑,“像月亮一样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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