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的钢筋,穿过我的瞳孔……
一根钢筋在废弃的工地上,站立若干年
一个飘渺的影子在更低的低处,思考若干年
一颗哑的灵魂在遗忘的小路旁,歌唱若干年
若干年,像一颗收缩的荔枝壳
一个小于岁月的废墟
轻于纸张的梦想,淡于抒情的干咳。
身旁的建筑物,不断长大,让铁一样锈迹的人生
喘不过气
让它,不敢向左
也不敢向右
让它的坚硬变成卑微,让它的光芒变成尘埃
雨淋湿它的心,风吹瘦它的脸
时间从骨头上一层层脱落
像它脱下的肉体,像它脱下的悲伤和幸福。
一根站立的钢筋,在离我5米远的地方
穿过我的瞳孔,穿过我这一生
穿过坎坷与沉沦
它让我痛,让我在光明中流出鲜红的溪水
在黑暗里变成算命的瞎子
让我孤身一人若干年,让我爱恨交割若干年
让我在内心深处呐喊若干年。
若干年,是一个诅咒
让我站在废弃的工地上,幻想变成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
身在黔西北,心要像风沙一样苍茫……
许多山,像马匹一样抬头看着天,不食草,不嘶鸣
大风吹起,鹰翅割伤的高原,在寡妇的身上流出秋天的经血。
抽皮烟的人先把日子抽皱,犁土的人先把牛犁死
在祭祀场中,打鼓的老者,被鼓打得骨节咚咚作响。
我在低谷,喊一个人的名字
就有许多人在低谷
喊一个人的名字。一条铁路从这里穿过,有的离开,有的就归来。
许多年,不再写信,庄稼变成神,炊烟飘到鸟的眼睛里
我爱着的人,不嫁,不哀怨。途经土地庙,烧香三柱
就能看见一只蚂蚁背着墓石,沿阳光继续往高处爬
忙过这段时间,我就来看你们……
我忙于把生活擦亮,给你们看
把吐出的苦咽下,疲惫藏于眼后。
我在尘埃里祈祷,努力把笑靥
在春天盛开
给你们看,我有多热爱,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包括不幸,包括那些夜晚的叹息,和不小心的感动
你们安静躺在书上,从没怨言
就像我面对孤独从不叛逆一样,孤独也是一种美
泡一杯粗茶,像坐禅
我要在你们的窗口思考。
囚在电脑里的诗歌,不会荒芜
如果青草的气息远了,你们将在干旱里获得不死的诅咒
我所崇拜的神,愿你的光芒照着我。
我在人世间,忙于把自已的骨头,像玩具一样
一块一块拆开
去组成一个陌生的人,在从未开垦的地方
重新审视这世界
被我置放在乡下的亲人,被我置于泥土深处的父辈
忙过这段时间我就来看你们了
我将和你们一样苍老。你们不知道
把爱卡在喉头的人,在疼痛中歌唱
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在树上,我们的声音锐如蝉翼……
树在高处,阳光在低处。树是午后唯一的墓碑
夏天在触须上
摇摇欲坠。我们的声音穿过绿叶,掉落在斑驳的地上,渴死
许多人踩着它,感觉幸福被深深割伤
焦躁与不安,浸透在空气里。一只蝉揪心地叫着
是歌唱
还是呼唤?
此时,窗户对面的那个装修工,他手中的电钻已钻进这座小县城的心脏
我突然心痛
这些年,竟不知自己在生活里,扮演了一份怎样的角色
我们得到了什么,就将失去了什么……
村庄被岁月揉皱
能装下两只蟋蟀,我的童年,肯定是其中的一只
另外一只
是我从石缝里揪出的汉奸
许多年
我在夜晚,不断敲着自己的脑壳
审讯不出它叫什么名字
对于人生
有何阴谋?
在生命的地图册上,我仍赶着一只石羊
沿月光铺就的山路,寻找着那些所拥有的
和所丢失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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