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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传:回溯于叙事之河
    • 作者:夏传 更新时间:2011-07-11 02:52:41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895


          作为一个出生在犹太裔中产阶级家庭的知识分子,保罗·奥斯特毫无疑问属于那种学者型作家。他熟谙法语,拥有哥伦比亚大学的比较文学硕士学位,在成为职业作家之前从事过十年的翻译与评论工作,他优雅、沉稳、高产,孜孜不倦地投身于他所热爱的事业,一间安谧的小屋,每天七小时的写作时间,广泛而坚实的阅读,持续而深入的思考,这一切合力而成一枚闪烁着灼灼之光的水晶球——— 一个幽深而澄澈的文学世界。在保罗·奥斯特的身上,我们可以观察到一名出色的小说家所需要的全部质素:旋回起伏、引人入胜的故事,娴熟而创意迭出的叙事技巧,精炼质实却回味无穷的生命哲思以及关于某些经久不衰的文学母题所作的叙写与拓展:自我的背逆与确认,身份的诘问与探究,孤独的焦虑与体味……因此种种,无怪乎有媒体称他是今日美国最勇于创新的经典作家之一。
          《隐者》,保罗·奥斯特2009年的新作,也是他的第十三部长篇,烙刻着深深的奥斯特印记。为了理清脉络、剖析结构、破解圈套,我们不妨将《隐者》以及萦绕着它而生成的“世界-作者-文本-读者”图景切分成三个层次,即真实世界、叙事世界与故事世界。在第一层的真实世界中,生活着作为小说家的奥斯特与作为读者的我们,诸位从书店或网络上购得了他的新作《隐者》,正伏案于青灯之侧,“你买来了保罗·奥斯特的新书《隐者》,于是选了一个舒适的时间、地点、心情、姿势,然后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卡尔维诺的指令引诱着我们,这个世界充斥着喧哗与躁动,但却毋庸置疑得真实、可感,当你厌倦、头晕或陡感饥饿时,可以立马放下小说,摆脱作者的操控。
           当你纵身跃入文本,置临的便是叙事者吉姆即作家詹姆斯·弗里曼的世界,2007年春天,这位寓居布鲁克林的作家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份手稿与一封信,寄件人是他大学时代的好友亚当·沃克,之前的将近四十年沃克音信全无。在读完这份名为《春》的手稿后,吉姆与沃克取得了联系,并约定了一个时间共进晚餐,之后沃克又寄来了一本计划中的自传的第二部分———《夏》。就在吉姆满怀着读毕《夏》后的疑云与迷雾抵达奥克兰赴约时,他却被告知沃克已在寄出第二份手稿的二十四小时内离世,他的遗物中自传的最后那部分《秋》正是留给吉姆的。机缘巧合,吉姆先后与沃克的姐姐格温与他年轻时的巴黎爱慕者塞西尔会了面,从前者那里,他听到了一种与《夏》中沃克的自述迥异的回忆,它们联手建构了罗生门式的叙事方阵,读者如你我大可将其视为疑窦丛生、蕴含无限可能的开放性写本,各取所需,各尽所思;相反,从后者那里,吉姆不仅在最大程度上完成了对《春》、《秋》两部分中故事的采证与确认,更从塞西尔手中得到一份她某段时间所记日记的复印稿,它与沃克自传中的人物塑形交相映衬,鲁道夫·波恩这个谜一般的法国学者兼恶棍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得简直如同他从你的餐桌对面跳起来,就利比亚局势发表了一通标志性的右翼急先锋立场的谈话。叙事者的笔调老练、沉稳,不动声色地将两次彼此传达的信息如此矛盾、悖谬的接触与访谈娓娓道来,你茫然失措,你迷惑不解,你无从挑选,你发现自己丧失了对世界的把握,正是在这个向度上,“形式”摆脱了与“内容”相对位的“形式”的桎梏,不再是形而下的“器”,“形式”具有了本体论上的意义,它成了世界及其衍生精神产品的组成部分。
          构成《隐者》故事世界的自然是亚当·沃克的自传与塞西尔的日记,它们的作者年轻时在巴黎发生过一段荒诞的朦胧恋情,写作时都已匆匆走过半个世纪的人生路。小说中它们各居首尾,遥望而成别有趣味的“跷跷板”叙事结构,叙事者则厕身其间居中调匀,尽力维持一种宜人的平衡。沃克的青春痛史中既有年长他十岁的黑衣玛戈的魅影,也飘荡着慷慨解囊赞助他办杂志却一变而为捅杀黑人少年的衣冠禽兽———鲁道夫·波恩的幽灵,1967年信步而过纽约街头的沃克曾想借着这两片薄翼,振翅而飞。《夏》中未知真假、由沃克以第二人称视角讲述的与姐姐格温的两次乱伦史,本应引起读者的不安甚至反感,却因为叙事者的点睛之笔获得了美学上的尊严与崇高:“改变生命的事件需要目击者,除了对方,你们还能拥有什么更好的目击者?”
          塞西尔的日记填补了波恩人物拼图游戏上的最后几块空白,这个性情不定的政治学教授不仅坦承自己是法国政府的间谍,还肆无忌惮地向自己的准继女塞西尔求婚示爱,而他道出当年欲与海伦娜结婚的动机的这一幕着实令人莞尔:“多年前,我想娶你母亲。但那不过是个借口,我想和她住在一起,为的是能够接近你。”纳博科夫曾在《天赋》里讲过这个受陀思妥耶夫斯基启发而构思的小故事,数年后,他把它拓展成了一篇堪称《洛丽塔》前传的《魔法师》,无论是戏仿还是致敬,保罗·奥斯特都显示出一种含蓄谐谑而不落俗套的高雅趣味。
          《隐者》对元小说叙事策略的运用可说已臻入化境,叙事者吉姆对《春》进行了一长段中肯到位的评论,这可被视为复调小说经典场景的再现,有着独立意识、不再受制于作者保罗·奥斯特的叙事者兼叙事世界的作家詹姆斯·弗里曼以自己的阅读体验与评论意愿直抒其见,简练、直白却独具慧眼,当然,作为已跳脱出文本的读者,我们也可将此切中肯絮的点评看作保罗·奥斯特对自己作品反讽式的回应。小说中叙事者彻底摧毁文本与真实世界之间影射关系、撕碎读者幻想的手法实在颇堪玩味,吉姆宣称在为出版本书而作的修改过程中“至于名字,已经按照格温的指示进行了改动,……亚当·沃克不是亚当·沃克……她的女儿丽贝卡也不是丽贝卡。……最后,我想我不必补充,我的名字不是吉姆。”这一刻,随着能指的浮动与迁移,《隐者》中的自我否定、自我消解达到了极点,而我们,也迷失在叙事者的信誓旦旦与遽然隐退间。
           如果《隐者》不是保罗·奥斯特最棒的小说,至少也可能是他最棒的小说。它大胆狂野,它温文尔雅、内敛自如的文字下燃烧着一颗愤怒的心,这颗心产自六十年代。《隐者》的光芒源自一次罕见的成功融合,一次《高老头》之于巴尔扎克式的融合,在横向度上,上文提到的优异质素它一应俱全且产生了妙不可言的化学反应;在纵向度上,奥斯特剔除了以往作品中常常会出现的瑕疵:过于戏剧化的巧合、失控的节奏、稍显庸俗的欧·亨利式转折。六十五岁的保罗·奥斯特在最不可能的时刻完成了一次涅槃,与他同级别的作家往往在此年龄前后突遇瓶颈,他们的创作力日见衰竭,思想力渐就颓弱,作品的水准日薄西山,惟靠昔日的名声勉力支撑,而他却像逍遥骑士般跨着机车在荒谷怪石间继续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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