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黄河心不死”。在我的成长中,一直没有见到过真实的黄河,她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湍流奔腾,逐浪滔天,一路鸣嘶咆哮,文人骚客因此而激情澎湃,诗意大发。初夏之日,我的双脚终于踏在位于郑州市西北三十公里处的黄河岸边,可以如此之近地感受到黄河的心跳。
这就是母亲河心跳的地方,在这里尽有如此的美丽和震撼力。她似乎在用她全身的力量在跳动着,用滔滔不绝的流水讲述着中华民族从未停止过的文明。以致于她周边的血管都沸腾起来,难怪中华民族几千年受尽磨难却不屈不饶,是因为她的母亲有一颗坚强的心。我看到,浑黄的河水缓缓而流,宽阔的河面平静而坦荡,雨水洒来,泛起点点耀目波光,近二百米宽的河对面,两个放羊的男人,悠闲地驱赶着羊群,羊们慵懒而自在地啃吃着青草。蓝天白云下,那里的绿树房屋清晰可见。蹲身将手置于水中,河水清凉,立时沁入心脾,抓一把水中的泥土,脆硬的沙土扑簌簌轻落回水中。
眼前的黄河与我的想象大相径庭。它平静、稳然,这使我意念中的波涛起伏在瞬时化为一种澹定。当我把手伸进水中时,我发觉到一种巨大的力量,它使我身轻如燕,心若激流,表面的平稳与深层的激荡,它的反差使我明白了一个思索多日的问题。当生命的末日来临,或死亡的丧钟把我们的荣名定夺,谁敢在平淡的生活面前称自己是幸运的?每天都想象着在平稳中度过,可又有谁洞察到潜藏在平稳之中的那种凶险呢!我不否认自己心中那种莫名的激动。在此时,当我面对宽广的河面大声吟诵她的伟大时,那将是多么的虚伪,这种虚伪是一个人灵魂真正空洞的内在表现。
黄河在黄土高原流过她时而宽阔,时而狭窄,时而平静时而咆哮,时而温柔如母亲的怀抱,时而奔腾如父亲的脚步,这就是黄河的魅力。
雨大了,起潮了。黄河岸边的潮头不大,来的温柔,也亲切。游客们迎着雨和潮头,欢快地戏耍。而我则伫立黄河岸边,望着水面,遐思万千。不由想起《诗经》的句子,“河水清且涟漪“,当然不似伐木者的呻吟,有的只是穿越时空之后剩下的美妙。一如梭罗憧憬瓦尔登湖,陶渊明向往南山,白居易、苏东坡迷恋西湖。然而洗星海的一曲《黄河颂》无形中成为黄河的代言人。山河破碎的危机时刻,他于现实的黄河之外,创造出一条听觉中的黄河,铁流滚滚;正如他那个时代的兄弟姐妹,在秦砖汉瓦万里长城之外,又携手打造了一道“血肉筑成的新的长城”。听觉中的黄河,算得上是个民族最伟大的“护城河”——护卫长城的河。一条史诗般的河。
黄河不是河,黄河是一个灵魂,一种文化的积淀,一种文化的象征。我敬畏,敬畏奔腾咆哮的黄河;然而 我更加眷恋,眷恋这祥和宁静的黄河,我听到了她坚实的心跳,读懂了生命无私的存在。黄河之水天上来,河清海宴,什么时候千百年来的梦想才能成为现实呢?我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