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届全军电视剧金星奖评奖活动,作为对去年影视创作的巡礼式回顾,再次表明,今天,佳作频见的军事题材电视剧已成为具有影响力的电视文化中一个最为耀眼的品牌。军队广大创作者在丰富的题材沃土里发现和开掘更多的宝藏,他们高扬爱国主义精神, 追求阳刚之美,坚定艺术主旋律的价值取向,以丰富的情感表现增强作品的感染力,从历史和现实两个方面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为人民军队的现代化建设提供丰厚的精神文化食粮。本文从本届获奖长篇作品的角度作评点式回眸。
一
在多侧面多层面的历史回眸中审视历史,增强对历史的认知,加大情感的力量,本届4部获特别奖的作品以当代审视的眼光提供了上述视点。《解放大西南》表现新中国成立伊始,我军在西南地区对国民党残存有生力量进行的摧枯拉朽之战。这部剧在我们相对熟悉的历史框架里,以对两大阵营各层面人物形象的多角度塑造,对处在历史关头各种人物的复杂心态的细腻揭示,对更多侧面、更多层面的事件陈述和细节刻画,“集情节深度性和历史真实性于一体”,充分显现历史规律走向之不可更易。《解放海南岛》这部获得较高收视率的作品提示我们,观众永远需要历史的营养。这部作品的一大贡献正是第一次以长篇电视剧方式细述许多观众未曾熟知的解放海南历史,增强不同阶层观众对不应被遗忘的历史的感知和认知。《铁肩担道义》首次全景式记述了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之一李大钊的一生。李大钊是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还是一位勇于开拓的渊博学者。全剧展现了他38年的生命途程:从少年磨难,发奋苦读,接受新思想到领导学生运动,成立共产主义小组,负责中共北方区的全面工作,促进国共合作,参与改组国民党,直至被反动军阀杀害。剧中着力塑造人物的文化品格和表现其为真理献身的气概,贯通历史与现实的精神联系,在艺术地表达情感的同时丰富剧情的意蕴,起到了深化主题的作用。《毛岸英》可谓一部情感厚重之作。全剧以毛岸英短暂悲壮的人生经历为叙事主线,将毛岸英对祖国的无比忠诚、对劳动人民的深厚感情,融入他朴素、正直、热情、阳光和英俊的形象塑造中,赢得广泛关注。从毛泽东、毛岸英父子身上体现出来的深厚的父子之情、中国共产党人为人民利益奋斗牺牲的崇高人性美,使全剧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谍战剧创作以独有追求走向成熟,产生动人心魄的审美效应。一等奖作品《永不消逝的电波》十分值得关注。从根本上说,红色经典影视的本质决定着其价值传承应当是红色生命力的延续和英雄主题的永恒。为此,要着眼于今天的观赏心理,调整叙事策略和丰富表意方式。这部根据红色经典影片改编的电视剧做到了将情节的丰富性、人物情感形象的塑造和主题的意蕴很好地结合,是一部高智慧、高情感、高气质、高容量的谍战大剧。尤其在主旋律品格与商业元素的成功交融中实现了一次成功的气质演绎。这种独特的气质特征就是:弥漫其中的共产党人的忠诚精神、坚韧品格和浪漫情怀。特别是李侠与路梦慧的情感关系,将革命者的神圣职责与人物的情感心理相融合,使情节更合理也更合情。他们艰巨的斗争过程,表达出为人民大众的幸福而奋斗牺牲是一种真正的崇高。二等奖作品《决战南京》,通过对我军地下工作者梁一桐等人的形象塑造,表现一代先烈为了新中国成立而无畏牺牲的精神和巨大贡献。这种牺牲也是情感的牺牲。梁一桐为了党和人民的解放事业,忍辱负重,他貌似无情却有深情的艺术形象,令观者为之动容。剧中敌我双方较量着的人物有着各自的立场、信仰,又有着不失人性意味的情感性格,将它们融入曲折变化的情节冲突和情感冲突,从而使这种较量充满情感的力度。三等奖作品《利剑》,讲述解放战争时期潜伏在敌人心脏里的“密使一号”、国民党第77军长吴克峰进行的战斗。剧中策反与反策反的惊险故事情节交织着复杂的人物情感关系,富有戏剧张力。观众从该剧观看当年共产党人的艰苦奋斗,品味他们面对生死的那份淡定从容,不禁令人感叹。
历史年代剧创作走向多彩,走向厚重。三等奖作品《高粱红了》有独特追求。它聚焦战争年代我军一个年轻的连长和他的连队的成长历程,讲述了一个个生动的故事,传递着真实的战争氛围,表达着耐人咀嚼的生活和情感意味。三等奖作品《雪域天路》,塑造了在半个世纪中为修筑青藏公路和铁路而奋斗的几代筑路人形象。在久远年代的沧桑中展开的全部生活内容告诉我们:光荣永远属于那些忘我创造奇迹的奋斗者。我们应当永远尊崇他们的不朽业绩和牺牲精神。三等奖作品《奠基者》,以浓重的笔触和影像色彩,通过许多铁骨铮铮人物的性格塑造和浓烈的情感抒发,刻画出中国石油战线第一代人的精神高度,让后人为那一代新中国建设者的忘我精神深深感怀,也催动今人继续延续那个火红年代迎着一切困难而上的“铁人”精神。
历史永远是现实的镜子,能够给今人以激励和力量。历史永远是生活的宝藏,会给后人以感悟和启示。历史也是文学艺术永远挖掘不尽的题材富矿。
二
今天,伴随军队建设新的步履,勇于在现实题材的沃土上耕耘,成为许多军队艺术家深化军旅电视剧创作的一个明晰的追求。瞄准广大青年观众群体,让作品的精神导引力更加深入人心,成为一批作品着意追求的戏核,起到了引领主旋律风向标的作用,现实题材军旅电视剧创作出现了新局面。
一等奖作品《第五空间》为军旅电视剧的成长母题提供了新的可能。这部剧以应对现代化第五空间战争的前瞻思维,以陆军航空兵精英飞行班培训为叙事主线,弘扬了中国新一代军人勇敢无畏的强者精神。剧中充溢着军营气息、青春气息和时代气息,是对新的军营生活面貌的积极反映。剧中那些出身不同又个性十足的“80后”投身陆航部队,在各级领导的严格要求和帮助下,在军营坦诚襟怀的氛围和集体环境的熏陶中,潜移默化融入陆航集体,他们互相激发和光大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成为生死与共的战友和兄弟,在成长过程中又得以充分发挥自身的潜能,为军队建设和国家的强大奉献智慧与力量。
一等奖作品《兵峰》独具风光。这部剧讲述的是一支由军人和老百姓组成的特别小分队的一次特殊而艰难的旅途。今天,当利己主义和金钱拜物已经成为某些人心中的上帝时,剧中那些人与大自然一次次的生存搏斗,那些弥漫着浓浓军人(准确说是军民)生活气息的屏幕形象彰显着的我们应当尊崇的生命人格和团结战斗的气概,生发着更具普遍性的含义和辐射力,完成着对现实中某种精神缺失的有力度的呼唤。
二等奖作品《一路格桑花》,讲述的是大学毕业生李青格为了延续父亲的西藏情结,放弃都市的舒适工作,当了一名武警交通部队的“学生官”。在追寻为川藏线牺牲奉献的军人足迹过程中,他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军人。这其实更是一部关于“较量”的剧。这里有崇高与世俗的较量,有恪守信仰还是抛弃的较量,有忠诚与背叛的较量,有奉献与索取的较量,有缅怀与淡忘的较量。今天,生活中每个人无时无刻不处在各种各样的较量中。这部剧的核心价值就是通过较量与坚守提醒人们,如何让心灵最大限度地避免物化。
二等奖作品《国防生》是第一部描述国防生学习、训练和生活、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长篇军旅励志剧。全剧围绕一批怀着不同人生目的走进华航大学国防生班的“80后”青年的人生道路,展现当代大学生立志报国、携笔从戎的志向和风采。这些青年人在努力解决自身矛盾中,完成着人生目标的确立,实现着对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的认同。这部剧对推动全社会关心、支持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为实施军队人才战略工程营造良好舆论氛围有着积极作用。
现实题材军旅剧创作的题材选择和它们受欢迎程度给予我们多种启示。诸如,艺术作品要给今天的青年提供有益且易于吸收的精神文化产品;努力给青年人以引领和激励。关注年轻一代军人就是关注军队的未来,从这个意义上说,上述作品产生的积极社会影响不可低估。又如,现实题材剧创作难度较大,经济投资风险也很大,创作者更当热诚地拥抱生活,扎实投身新军事变革实践,反映人民军队的变化和时代进步。
三
艺术追求的自觉性越来越强。题材的类型化创作呈现新面貌。题材总是以一定的类型样式面貌呈现于观众面前。近年军事题材电视剧获得显著进步的一个重要方面表现为,它以类型化趋向愈益明显和类型化创作更自觉为标志,愈加自觉地适应着观众需求,越来越多地赢得了市场青睐。许多创作者在市场涌动中,更自觉地将主流价值观念的坚守与有感染力的艺术追求相融合,使类型创作的质量更高。从《解放大西南》等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剧来看,在大背景大事件叙事中更注重开掘人物的内心世界,注重历史的心态化表现,显现着巨大的观赏引力。从类型样式的角度来看,《兵峰》这部作品就可以定位为军旅旅途剧,并且类型风貌鲜明。它在这种类型剧所需要的长度叙事中充满军旅人生况味和注入深刻意蕴。这种意蕴蕴涵在成熟的艺术表达样式之中,蕴涵在情节链条上呈现的环环相扣的旅途困境、各种惊险场面和人物形象塑造中。观赏《兵峰》,观众不能不被层出不穷的旅途惊险情节和类型元素牢牢吸引。富有军人精神特质的人物性格元素在其他作品也得到生动饱满的展现。虽然谍战剧是由谍战电影这种堪称老而又老的类型演化而来,但近年出现的一些军事题材谍战剧则呈现了一些新的面貌。在《永不消逝的电波》这样的谍战大剧中,智慧元素与情节元素、观念元素、价值元素都被更自如地融入人物的情感活动之中,成功实现了精神赞颂、智慧较量与人性深度开掘的融合,特别具有观赏意味。又如《第五空间》着意于将当代青年鲜明的个性、明星元素、陆航揭秘等与成长过程融为一体,毫无说教痕迹地完成了主题表达,使这部声画剪辑流畅的军旅青春偶像剧赢得很多年轻人的喜爱。这部作品贴近现实,贴近部队基层,也面向未来。再如《国防生》这样的校园生活剧与军旅青春剧交融的作品,在展开戏剧矛盾冲突时,紧紧抓住“80后”、“90后”青年人的特点,将成长主题与各种环境因素相联系,与剧情和人物性格塑造相融合,注重展现成长者自身素质的力量,焕发当代青年的本质光彩,同时以喜剧和正剧相融合的风格,展现今天年轻人的多彩风貌,有效提高了观赏的亲近感。剧中那些诙谐、幽默、机智、时尚的语言,符合青年人的特点,增添了观赏的趣味性。音乐元素的运用也得到重视,插曲歌词健康,旋律动人,富有激情,既很抒情,感染力也强。在一些战争历史题材剧中,青春成长、战争动作、传奇色彩等方面共同构成类型面貌的状态已不鲜见,这些努力使军事题材电视剧的创作在思想性、观赏性、艺术性的统一方面达到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