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读见到有湿地征文的信息。晨查《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页1231阅到“湿地”——靠近江河湖海而地表有浅层积水的地带,包括沼泽、滩涂、湿草地等,也包括低潮时水深不超过6米的水域。湿地中水生动植物多,有利于净化水源、蓄洪抗旱等,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有着重要作用。
自己小时候接触水域主要是暑假下海洗海澡,另外对湿地的认识不是从海边,而是从青海柴达木盆地里。连队在阿尔顿曲克草原南边沙柳包丛开发出的荒原上。野生植物有胡杨、红柳、芦苇。周围有流沙、戈壁、荒漠、草原、沼泽、水渠、地泉、小河,在连队屯垦时,少不了接触湿地。
草原上实际上也是不平坦的,高处,虽是有草,但草不多——高处缺水,草也长不茂盛。碱土里也有发白的碱粒。低处,草茂盛些,这就是湿地滋润的作用,这就是上面引述词典里提到的湿草地。更低更洼塌处,就是片片沼泽了。北草原的沼泽,给我们对湿地的早期认识。牧草有“野苜蓿”,还有不知名的野草种种。
笔者后来从兵团调进盐湖上一所子弟学校教书。对盐湖初步熟悉以后,对“湿地”的认识也加深了,当年还写有一篇《淡水湖风景》记了盐湖边湿地的风貌。——
四月里,在盐湖边的二选厂(第二选矿厂)驻点。有几次看见北面似有一泓水, 似有鸟飞鸟落,在无鸟的盐湖上,这是很吸引人的。
于是在一个黄昏我走近了它,走近了也就想起来:修盐田时我来过,这里土层厚,筑坝时从这里取土,深挖四五米,面积也有几十亩,淡水站建成后,它成了天然的排水坑,今春水排满了,察尔汗边缘就出现了这一个人工的淡水湖。
现在,鸟鸣啁啾,是它们黄昏时的游戏。水鸭躲在北岸的远处,“嘎嘎鸡”则一会儿飞到东一会儿飞到西,这水鸟比燕子大比鸽子小,体灰黑,爪子红的——这种鸟飞得快,可能不易猎到,少有人以它为目标的。
湖上有岛,半岛,水峡,北、东、西三面都有当年未运完的土,高三四米,成齿状,就使这一片“湖山”更自然了。湖中岛的浅水边,有鹡鸰在一翘一翘地走着。鹡鸰鸟优美高雅,俗人要靠近它很难——我就近观察它是在农场田野上放水的时候,那时我们知青和鸟兽虫鱼也差不多,故得以亲近。其色或黄或青,花纹很别致,仿佛穿着做工考究的礼服,身上又是明明亮亮,一尘不染,飞起来优雅轻捷,步行水边大方悠闲,是鸟类中的有修养者,而鸣声又清脆婉转,仿佛一支小提琴曲或者一首十四行诗——多么令人难忘的鸟啊!它们常是三两只在一起,不像麻雀的成群结队,也不像云雀的独来独往。古人以鹡鸰鸟喻兄弟,不知究竟,但这一比喻增加了人们对它的好感。不知它们在水边会寻到什么,这是一片新湖,大概不会有小鱼虾,但可能会有小水虫,或风刮来的草籽什么的——不过我又想,也许它们只是在散步,享受一天剩下来的美好辰光······那么,盐湖上的人们,应当保护这些天上精灵;以前曾有鸿雁渴饮卤水死于盐湖边,有了这淡水湖,希望不会再发生鸿雁饮死的悲剧。
盐湖威严冷峻,不让亲近。淡水湖却以对鸟儿的多情,显出她的温柔和好客。她把人们被荒原风吹得干透多摺的心,浸润得晶莹透亮起来:美同我们原是很近的!
夕阳在落下去,湖上一片白光了,“山”影落下水面,鸟儿也就隐得不能看分明。唯有渐稀的应答声,仿佛催梦的轻语,我的心遂朦胧沉静下来,似乎化了一捧水,一掬土,或一只鸟,融隐进这苍黄的暮色,有一层云气,有一层水雾,甜甜地漫过我的短发,我忘记了自我,忘记了亲人,和有过的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