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前所未有地精准,冬至来临,北方降温,寒潮突袭。
时近晌午,果然有雪花飘落,继而扬扬洒洒,迷茫了小窗。独倚窗前,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心情也跟着重重叠叠地交错着,细数时日,或许这就算是老人们常说的数九寒天的序幕吧?
雪花,像是这个季节里飞翔的小鸟儿,更像是寒冬里最靓丽的花朵。很难想象,北国的冬天如果没有雪,那将会是怎样的空白;北国人的记忆中如果没有雪,又会是怎么的空洞?
拉回思绪,到厨房打开火,淡蓝色的火苗不知道疲倦地跳跃着,不一会儿便听到锅里的水开始泛响,滋滋声中,让心静下来;水沸腾了,玲珑的饺子可以下锅了,看饺子在热水中沉浮,一颗心莫名地充满了温馨。外面天寒地冻,风雪交加,而我独守家中,一定要营造一种温暖的氛围给爱人和孩子,让饺子的香热之气驱散那渗入骨子里的寒冷,染醉他们被冻红的脸颊。
房间里弥散着诱人的香气,深深呼吸一下,便让人垂涎欲滴。小心翼翼将饺子盛到青花瓷盘中,就像欣赏亲手制作的最成功的艺术品。如此玲珑剔透的食物,还是孩童时代妈妈教给我的,那时候全家人围在桌前包饺子,其乐融融。室外再寒冷,也挡不住我们的笑语 欢声。那时候的冬天似乎比现在还要冷,雪仿佛比现在还要大,成片成片的雪花绵绵落下,落到房子上便漂白了整个冬季。记忆里的时光被拉长,然后变得静谧美好,甚至于那只可爱的小猫咪,也一直安静地趴在热炕头儿,定格成一道永恒的底片。
回忆继续漫游,清晰记得初为人妻的那个冬日,仿佛天空一下子晴朗起来,冬天不再寒冷,一直有暖阳陪伴。很多朦胧的爱恋化成腮边的红晕,曾经依偎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我,拥有了自己的小家。看着爱人吃进一个个精心包制的饺子,我的脸上笑意盈盈。或许最美的并不是那冬至的饺子,而是那份灿烂明媚的温情……
妈妈说,冬至的饺子不冻人啊!如今,我的孩子成长在最美好的青春期,我感恩命运禁锢了我的双腿,并没有剥夺我作为母亲的权利,我感恩还能亲手为亲人送上这至真至爱的美食。每一枚饺子成型,都有一个萦绕不去的祝愿,像往昔父母疼爱的目光,像爱人无微不至的呵护,像孩子襁褓中最纯净的笑容。
每个目送孩子上学的清晨,就像昔日父母目送我,直到从视线消失,却仍旧站在那里。只怕这天寒地冻,孩子冻伤了手脚和耳朵,或者一不小心招惹上感冒。几十年的风雪染白了父母的鬓发,而我在他们的期待中成熟,又开始新一轮地守望。
冬雪飘飘年华渐远,岁月里枝枝蔓蔓的记忆悄悄流溢着幸福。冬至的饺子出锅了,再配上热气腾腾、驱寒散火的饺子汤,这永远是人间最美的食物。唯愿有生之年的每个冬至,我都能如此幸福地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