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见过无数次雪,也见过无数回花。习惯中也总是把雪看做是最简单不过的季节变化的产物,也把花当做盛夏季节的点缀与装扮。印象里,冬天就得有雪,夏天就得有花,春天就得播种,秋天就得收获,这才是一年的四季,鲜明的四季。
好像老天爷手中有只笔似的,每当三个月过后他就擎天一挥,利落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界限,告诉你昨天的雪停了,今天的天暖了,明天的花开了,后天你得收获去了。我也时常冒出些奇怪的想法,假如我们常年过着积雪不断,春雨蒙蒙,烈日炎炎,秋风瑟瑟的日子会怎么样呢?是喜欢还是厌倦?是适应还是逃避?同一种口味吃久了的饭菜都令人烦躁,更何况百无聊赖的不曾变化的某一个季节。那样,你会心神不安甚至精神崩溃的。
真的是要感谢老天爷呢。在我生活着的家乡里,四季分外分明。零下三十度的气温里天空飘着漫天的大片雪花,恰如鹅毛般纷纷洒洒;步入春天,被雪覆盖了一冬的土地立刻呈现出黑黝黝的本色,慷慨地迎接着梨靶,一转眼,黑的土变成绿的苗;到了夏天,漫山遍野的山花烂漫得让人陶醉,置身其中,仿佛自己是只觅花的蝴蝶;深秋,天虽微凉,但是满眼金灿灿的黄让你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黄橙橙的麦穗、饱满的豆荚、甜心的萝卜和香甜的玉米。这耀眼的白,天然的绿,纷呈的红,纯正的黄构成了我家乡的四季。
这哪里是四季啊,分明是一幅多彩的画轴。
我习惯于将四季以冬开始。人们挂在嘴边的春夏秋冬在我却成为冬春夏秋。我以为,冬天是万物孕育的季节,就像十月怀胎一样。倘若没有冬天的雪的滋润,寒的凛冽,地的安眠,就不会孕育出春天的热烈、奔放和激情。就像人做某件大事一样,必先做周密谋略,再展开实施,冬天既是一年的谋略,可谓一年之计在于冬而非在于春。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即将播种了才去谋略是不是显得有些仓促了呢?!既然如此,历代文人墨客因何偏要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大概是因为说惯了春夏秋冬才不愿还事物本来面目的缘故吧。从这点上看,他们绝不是唯物主义者。你说呢?
且不管唯物还是唯心,只要心里装着诚实即可,哪怕当面碍于强势不敢直言而违心地顺从。我以为,诚实的真实的迟早会大白于天下的,这也是冬所能孕育的道理之一。
平生第一次看到梅花还是在山东即墨的一位老者家中。当正月里我冒雪前去拜访他时,他引我去了二楼阳台。我一眼望见阳台正中的那盆盛开着的梅花,我被那景色迷住了。这梅花的个头并不高,约半米的样子,伸展着的弯弯曲曲的黑色枝桠有一米多长,可那相互紧簇着的粉红色的花瓣,绽满了枝头。阳台很凉,能感受到有些刺骨的风不时吹来。可这梅花偏在这时傲然绽放,显示出一种非凡的气概和勇气。它盛开了,连冬天都敬仰它几分,而它周围的花,羞得只好低头装作看不见不知情。窗外已不见飘洒的雪花,略寒的阳台里梅花开放如初。
我对梅花知之甚少,基本不晓得它的习性。但它的盛开的花让我感受到一种骨气,一种毅力,一种风度。不为别的,仅是梅花寒风里盛开绽放就足以令我钦佩了。伫立许久,这冬天盛开的梅花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我想。
在我的家乡,冬天的雪景实在迷人。无论家乡人还是外乡人都爱在雪地里嬉戏玩耍,享受着雪带来的欢乐。我也徜徉在雪的世界里愉快地品味着大自然的乐趣。品味之余我常想,皑皑白雪背后的景致该有多么美好。于是,脑子里立刻勾勒出一幅景色——雪停了,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