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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子胜:写诗的皇帝与不读书的皇帝
    • 作者:吴子胜 更新时间:2011-02-12 05:24:27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641
    [导读]历史上有写诗的皇帝,也有不读书的皇帝。

     

      历史上有写诗的皇帝,也有不读书的皇帝。

      写诗的皇帝如隋炀帝杨广、南唐后主李煜,都很有名气。杨广虽没什么德政,李密骂他“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是历史上有名的昏君,但杨广却是一位绝好的诗人,史书上称其诗“并存雅体,归于典制,虽意在骄淫,而词无浮荡。故当时缀文之士,遂得依而取正焉”,连唐太宗读了《隋炀帝集》后都称赞“文辞奥博,亦知是尧舜而非桀纣”。顺便提一下,唐太宗的话听起来牛头不对马尾,尧舜是古代圣人,桀纣是暴君,与杨广写诗好坏对不上,唐太宗这么说,究竟是太爱杨广有才,还是从杨广夺嫡弑父联想到自己皇位的血腥?才美其“是尧舜而非桀纣”,借以掩盖自己在玄武门留下的斑斑血迹,不得而知。总之,杨广的诗才是大家公认的,作为隋朝诗坛领军人物,杨广的诗还影响了盛唐的诗风。

      如果杨广只是一个文人,说不定在诗歌上还有更大的成就,至少不可能只活了50岁就被人砍了头去。可杨广不光是文人,还是皇帝,皇帝是什么?皇帝乃“九五之尊”,口含天宪,出言为法,掌握着天下生杀予夺的大权,这就有可能给文人和文化带来不幸。杨广早年做晋王和太子时,与虞世基等一帮文人交往甚密,写好的诗常征求他们的意见。刚做皇帝那阵,也还保持先前的谦虚,每有篇什,必先请教别人,“令其诋诃”,凡有不妥之处,“辄改之,或至于再三,俟其称善,然后方出”,创作态度极其严肃、认真。但随着皇位的巩固,帝王的霸气就显露出来,自以为是天纵之圣,无所不能,眼里再容不下任何超过他的人。杨广曾自负地对大臣们说过这样的话:“你们难道认为我是靠父祖登上帝位的吗?既使让我和士大夫比试才学,我也该做天子”。文人大多有“相轻”妒忌的毛病,杨广也不例外。一般的“文人相轻”,不外把别人贬抑得一文不值,以抬高自己的身价,这在“小器易盈”的斗筲文人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而杨广的妒忌更蛮横,他承认你有才,但却十分很你有才,不允许你的才超过他的才,说具体一点,就是你的诗固然是好诗,但你不应该写出比他还好的诗来!这就是文人皇帝的强盗逻辑。文学一旦沦落为权杖的附庸,悲剧就在所难免。《隋唐嘉话》记载:大臣薛道衡作了一首“空梁落燕泥”的好诗,杨广自惭不如,又好生妒忌,后来找事把他给杀了。薛道衡死时,杨广对着薛的尸体愤愤地问道:“还能写‘空梁落燕泥’么?”还有一位文士王胄,也是因为写诗“独不下帝”,竟“坐此见害”。薛道衡被杀虽是别的原因触了怒,但从他死后杨广咒他的那番狠狠之辞来看,这个自以为做诗也该是天下第一的皇帝的忌忮之情,可说是如闻其声。

      清朝的乾隆皇帝也是一位诗人,而且是一位高产诗人,一生写诗42000多首,平均每天作诗1.8首,要知道,唐朝是我国诗歌创作鼎盛时期,300多年中2000多位诗人也不过留下48000多首。乾隆的诗可读者少,而且其中不乏诸如沈德潜之流御用文人的捉刀之作,但乾隆还是喜欢以“书生皇帝”自居,处处美化自己作为文人的形象。他曾这样描画自己:“能益人心思,端惟诗与书”,“山居静所会,几余举憩诸。或时咏新什,或时读古书”,给人以书不离手、诗如生命的感觉。不幸的是,就是这位一生写下四万多首诗的皇帝,制造了空前绝后的文化灾难,在他一朝,文网之密、文祸之多胜过历史上任何朝代,单他亲手制造的文字狱就达130多起,无数文人惨死在他手上。这位既会咏诗,又会写字,口口声声称从不以文字治罪的纯皇帝,最擅长拿政治用意揣测文人心理,最精于对文人诗文吹毛求疵、捕风捉影、无限上纲,最乐意给文人罗织罪名。只要翻一下《清代文字狱档》,就能领教他整人整得何等高明、出色,斩、绞、戮尸、籍没接连一大套。内阁学士胡中藻写了本《坚磨生诗钞》,其中有“南斗送我南,北斗送我北”,“一把心肠论浊清”等句,被乾隆判定“南斗”二句是“分提南北”,“一把心肠论浊清”,加“浊”字于国号之上,是居心不良,宣布要“申我国法,正尔嚣风”,胡中藻被凌迟处死。江苏举人徐述夔生前有《一柱楼诗集》,多咏叹明末之事,其中有“大明天子重相见,且把壶儿搁半边”,“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之句。徐死后十多年,被仇家告发,乾隆恼羞成怒,认定“壶儿”即“胡儿”,是影射满清,“明朝”是指朱明王朝,理由是“不言到清都而言去清都,显有兴明朝去本朝之意”,并当即朱批:“谬妄悖逆,罪大恶极”,徐及其子被剖棺戮尸,徐的两个孙子携书自首,仍以收藏逆诗罪处斩。最惨的是沈德潜,给皇帝当了一辈子枪手,直到退休,还在为御诗煞费苦心,没想到在他死后,他的《咏黑牡丹》诗句“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被乾隆揪住不放,原因是满清的天下正是从朱明夺来,而乾隆自己又是汉族以外的“异种”,沈德潜的诗明显含讥讽之意,最后沈被戮尸枭首。其他或从字音的相同,或从字形的相近,或从字义的疑似,锻炼周纳,曲加附会,置文人于死罪的例子不胜枚举,许多读书人因只言片语,遭致身死族灭。“笔墨招非,人心难测,凡在仕途者,遇有一切字迹,必须时刻留心,免贻后患”,乾隆大学士梁诗正的这番话正是一代文人的颤抖心音。但乾隆仍不过瘾,病态的敏感使他发疯,为彻底扼杀读书人的个性,禁锢灵性,实现有效的思想钳制,他不惜将文化杀戮步步升级。乾隆三十九年,他借纂修《四库全书》,在全国撒开大网,一方面将一帮读书人集中在他的眼皮底下,免得化外逍遥,摇唇鼓舌,散步不利影响。另一方面,在全国范围收缴、查禁和销毁古书。编书第二年,乾隆给军机处下了一道杀气腾腾的谕旨:“明朝时期,编的野史很多,其间随意毁誉,传闻异词,必有诋毁本朝的话语,应当趁此机会查办一番,尽行销毁,杜绝禁止邪说,以正人心而厚风俗”。这里乾隆把话说得很明白,他编书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清洗、奴化读书人的思想。在编写《四库全书》的10余年里,全国共焚毁图书70余万卷,仅江西巡抚海成一年就毁书8000余部。在这种恐怖的专制下,一些读书人无奈地选择了逃离现实,一头扎进故纸堆里,“著书只为稻梁谋”去了。

      与炀帝、乾隆相比,刘邦就没有那样的“高贵血统”。刘邦出身低微,年少就是个有名的流氓无赖,什么《诗经》、《论语》他肯定没有读过。后来当上泗水亭长,估计也不是因为他有多少文化,多半是恶名在外的结果。那时候刘邦结识的读书人只有萧何和曹参,对他没有多少影响。再后来带兵打仗,出生入死,根本无暇读书,作诗就断不可能。等当了皇帝,天生厌学的他也没有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书本上,更谈不上什么文化造就。刘邦并不喜欢读书人,骂儒生是“竖儒”、“腐儒”,原因是他不读书。刘邦曾这样坦言:“吾遭乱世,生不读书,当秦禁学问,又自喜,谓读书无益”,因而见了儒冠儒服的人相当鄙视。当初,一些儒生愿投他的名下效力,结果他几乎一概不见,真有不识趣的,他就把人家的帽子摘下来往里面撒尿,以羞辱对方。刘邦是个粗人,身上有不少恶习。一次,陈留“狂生”郦食其去见他,刘邦一听来者“状貌类大儒”,便气狠狠地回绝:“言我方以天下为事,未暇见儒生也”(《史记·郦生陆贾列传》)。郦生第二次求见,正赶上刘邦坐在床上,让两个女子为他洗脚。郦食其话一出口,他就大骂对方是“竖儒”即书呆子。刘邦鄙视读书人,只是觉得他们中的一些人只会死读书,不中用,干不成大事,而对真正有知识有才干的人,他还是非常倚重。事实上,刘邦身边很早就笼络了一帮读书人。起兵之初,沛县小吏萧何、曹参就是他的第一帮手,不久遇到“五世相韩”的贵族子弟张良,成为他的重要谋士。接着,被项羽逼走的军事天才韩信、陈平等一流文士纷纷选择了他,尽如他彀中。最典型的要数陆贾。陆贾是楚国人,很有辩才。陆贾经常在刘邦面前谈论《诗》、《书》等儒家经典,刘邦很不耐烦,大骂陆贾“你老子的天下是靠骑在马上打下来的,哪里用得着《诗》、《书》?”陆贾就说:您可以在马上得天下,难道可以在马上治理天下吗?假使秦始皇得到天下后,行仁义,法先圣,天下哪能轮到您来坐?一席话刺醒了刘邦,于是命陆贾全面分析秦所以失天下汉所以得天下的原因。陆贾一口气写了十二篇,刘邦读了无不称善。刘邦对读书人的器重还可以从他的“功人功狗”论里找到诠释。高祖六年,刘邦对开国功臣封官加爵。张良多病,缺乏作战经历,只是随从刘邦“常为画策”。但刘邦亲自为张良表功,“运筹策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刘邦又“以萧何功最盛”,封他为酇侯。刘邦有意“厚此薄彼”,令武将们很不服气。就在前一年,刘邦在洛阳酒宴上提出的张良、萧何、韩信“三杰”之说,已经使他们忿忿不平,于是抗议:“臣等身披坚执锐,多者百余战,少者数十合,攻城略地,大小各有差,今萧何未尝有汗马之劳,徒持文墨议论,不战,顾反居臣等上,何也?”刘邦当着众臣面,举了一个“猎狗捕猎”的例子,“夫猎,追杀兽兔者狗也,而发纵指示兽处者人也。今诸君徒能得走兽耳,功狗也。至如萧何,发纵指示,功人也”(《史记·萧相国世家》),意思是说,狗逮住了猎物,表面看,好像是狗的功劳,其实是猎人指示狗去追捕猎物的。同样,诸位武将在前线斩将搴旗,攻城略地,为我打下了江山,固然功不可没,但别忘了是张良、萧何等一帮文士的英明决策,才使你们战必胜,攻必取,有功可言。所以,猎人功高于猎狗,文士功高于武将。刘邦的这番比喻可谓形象生动,说得群臣心服口服。自此,刘邦在一帮文士的簇拥下,“总揽英雄,以萧、曹之文,用良、平之谋,骋陆、郦之辩,明叔孙通之仪,文武相配,大略举焉”(《史记·项羽本纪》)。

      刘邦是个文盲,同时又是一位英雄,有着一般人所不具有的豁达胸襟和远见卓识,他倚重读书人,依赖读书人,自觉不自觉地接受文化的熏陶和矫正,最终倚靠一大批文士成就了伟业。刘邦既不同于同为草莽出身的皇帝朱元璋,那样对读书人怀有天然的仇恨情结,有事无事将他们作践一番,甚至恶作剧地进行折磨迫害。也不同于以宽宏仁德著称的清高宗纯皇帝乾隆,一生专整文人,喜欢拿文人开刀。在乾隆那里,读书人没有任何地位可言,除掉做狗,俯首帖耳,死心塌地做大清国的忠顺奴才别无出路。乾隆称自己写诗是“拙速”,意思是心血来潮,一挥而就,不事雕琢,这跟他动辄乱扣帽子,乱揪辫子,治读书人死罪的病态心理十分相近;乾隆“自知诗不可为”,但他偏要为之,坚持不懈地写下去,这又源于他的好胜和刚愎自用,这与他戕害文人摧残文化的心迹也颇为相像。刘邦也杀过人,但非要处死的,也只有韩信和彭越,对于很多大臣还是倚重的,未尝概加猜忌,特别像萧何、曹参这些文士,“方且倚为心膂,甚至托孤寄命”(赵翼《廿十史札记》。刘邦喜欢用污言秽语式的谩骂训斥他看不上的儒生,这与他生来喜欢骂人的习性有关。骂人当然也是一种羞辱,但刘邦式的粗野竟有几分率真,更可贵的是,他居然能做到知错即改。当初郦生求见他,差点被他轰出门去,但当他听完郦生的一席话,意识到自己错了时,竟“辍洗,起摄衣,延郦生上坐,谢之”。韩信被贬为淮阴侯,刘邦仍不忘与他交流用兵之道。这在乾隆那里无异于天方夜谭,乾隆悬在读书人头上的只有一把刀,文质彬彬的外表下面包藏着毒蝎之心。想想,乾隆在诗中对自己的那些美化,再想想他戕害读书人的险恶用心,毒辣手段,那真是天差地别。

      由此看来,写诗是一回事,迫害文人则是另一回事,有时候,写诗的皇帝还真不如不读书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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