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意义重大。如果我们真正走进“农历”,就会发现它是一个天然的世界:天然的岁月,天然的大地,天然的哲学,天然的美学,天然的文学,天然的教育,天然的传承,天然的祝福……这个“天然”,也许就是“天意”。而“天意”,在我看来,就是“如意”,“吉祥如意”就是从此而来。
我们再看看当下世界,打开每天的传媒,重要位置多被天灾人祸占着,触目惊心。而这些天灾人祸又以惊人的速度更新着,人们甚至来不及记住标题,就被新的天灾人祸顶掉。就连天灾人祸都是如此匆忙,如此席不暇暖。为什么?在我看来,天灾是因为自然失去了“农历”,人祸是因为人心失去了“农历精神”。
因此,我在一篇随笔中写道,根是花朵的如意,皮是毛的文明。
问:在有关传统文化的书写中,不少作品选择夸张和极具表现力的方式,而您却以唯美的细节见长,相对淡化故事情节,并在写作中穿插了大量训蒙片断、西北民谣、春官词和花儿,包括一些几乎失传的剧本。《农历》为何采取这种外界看来“不讨巧”的叙事手法?
答:一直奢望着能够写这么一本书:它既是天下父母推荐给孩子读的书,也是天下孩子推荐给父母读的书;它既能给大地增益安详,又能给读者带来吉祥;进入眼帘它是花朵,进入心灵它是根。我不敢说《农历》就是这样一本书,但是我按照这个目标努力了。
既然心存这一目标,就注定了作者不能讨巧,因为化育是反讨巧的,就像一棵树,它必须经历“农历”秩序,才能成为参天大树,才能成为合抱之木。反季节菜之所以会吃死人,就是因为它讨了巧,违反了“农历精神”。
事实上,在人们纷纷讨巧的时候,有人反其道而行之,恰恰讨了真巧。拙著《寻找安详》半年内三次重印,不少读者一买就是一二百本送亲朋好友,让我更加坚信这一点。如果一个作家真心为读者着想,读者是会感觉到的,因为同气相应。
问:《农历》以谈“年”为主,可以说延续了您一贯的暖意和平静,并与外界的喧嚣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样的写作,是否刻意而为?
答:一个作家,应该带着同情心看待这份喧嚣。世界之所以喧嚣,是因为人们找不到安心之处,找不到安心方要。我之所以用十二年时间,磨磨蹭蹭地写这部仅仅30万字的长篇,就是想先让自己的心安下来。一个连自己的心都安不下来的作家,是无法写出能让读者安心的文字的。就像一个人手里没有种烛,他是无法点亮别人的心灯的。这十二年,是写作的十二年,也是自己寻找安详的十二年,也是自己下决心改过的十二年。
您提问时绕开“农历”这个词,用“年”,更有味道,《说文》释“年”为五谷成熟,《农历》的理想正是“年”,只不过是一种心灵之“年”。
还有一个想法是,世界已经非常喧嚣了,不需要作家再增加一份喧嚣。在这个时候,为人们提供一份心灵的暖意和平静,不但是创作,而且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