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读邹米的诗,我都被“景色”攀住了。首先从他的名字开始,一个“米”字,吸引了我的眼球,并不是米能做饭可餐,而是米字有向四周辐射的感觉,这种感觉把我带到诗里,诗的魅力给了我同样的感觉---向四周辐射,这种诗艺感染力,使我多次刮目,品读再三,欣赏其中的景色。
好的诗文就是要让读者从中发现景色,读到景色,获得景色。而邹米的诗,确有这个作用,它把“景色”切入到灵魂的深处,对景色的发现即是诗美的发现,是灵魂与精神碰撞之后的内醒与参悟,从而彰显了他诗歌语言的个性,写出了独特的视角和感觉,总是有一种人不怪才怪的味道。譬如《景色》这首诗:“天在水底/摇摇晃晃//山在诗中/踉踉跄跄//树在烟外/孤孤零零//路在心上/凹凹凸凸”。该诗从物境风景到情境心景,鲜鲜明明,彼此交融。如果没有情境,水底之天怎能摇晃,诗中的山何以踉跄,烟外那树焉在孤零,心上这路见得凹凸?情由景生景在情中。看似避实就虚,其实写的就是景色,实实在在的物象,但孤孤零零、凹凹凸凸,这得需要人生经验,“烟树”与“心路”多少渗润着作者某些思想感情,才有了对景色的这种感觉和触意。这种切入灵魂深处的景色,在《云溪河》中更为突出:“一喊/你就成了远方的山色//我的心/走到哪里/都记得你送给我的花/有一条咬人的虫子//你也不必再那样担心/我不再只是光着屁股/赖在你怀里做梦的石头/你曾经日流夜流的眼泪哦/现在是我的一滴血/一滴在祖国动脉里燃烧的血”。可见《云溪河》是一条母亲河,是一条在作者灵魂深处不断流淌着爱与生命的河。那别出心裁的一喊,“我”已不是光屁股做梦的石头,“你”流淌的泪现在是燃烧的血,多么好的比喻,多么深情的眷念,从小我到大我,对大好河山的祖国的热爱显然。
为文者,往往情结难解故成诗。从邹米的无题诗中可读心境,更可读难解的情结,他对故土的思念在《无题之四》里表现得很是特别:“火在水中/水在骨头里/看不见自己/三尺厚的冬天/把心洗了一遍又一遍/不见你//思念开始像一条受伤的蛇/回到金石桥/用乡音砌成一座小小的坟/把自己藏在里头/冷还是不冷/中西的马铃薯个个没发芽”。读罢此诗,我想在三尺厚的冬天思念家乡,在乡音的坟里头肯定是冷的,因为马铃薯个个没发芽,也许作者人生命运的坎坷,或经历过苦难,造就了他写出如此凄美痛感的诗歌,思乡心切而又不能回归故里,是一种伤痕在心灵刮过,一个又一个年头,不见你---故乡啊。此时使我想起他《无题之六》中的句子:“穿袈裟的大海/把红尘这个旧木鱼/敲得月光一片空明//云游四方的骨头/回到经书上悄悄/将我换成铜钵”。除此,还有《浪子》一诗也许惟浪子才有的人生体验,写得自由,想象活泼,意象的呈现与衔接像民间歌谣,显得松散闲逸,恰合浪子的生活轨迹,“偶尔碰到忧郁/就把太阳当作小黄狗/牵着玩玩累了/靠着树心/睡成一条诗意十足的河流”,“整天骑着天空东奔西跑/跑到秦时明月汉时关/心早已是只酿酒的坛子/等千山万水喝醉/大海就是我梦中的村庄”。这首诗诗意颇浓,但总觉存有缺憾,那是个别比喻不够妥当,语言欠凝炼、简洁,顺口溜似的,我却不敢说它不是好诗,因为有的诗散文一样,拉家常似的,竟登大雅之堂获个鲁奖,谁咬得定?何况间有景点,景色切入到灵魂的深层,写出的感觉很诗性。说不定,邹米的诗也有个不可估量的未来,它将在诗坛绚丽着夺目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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