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春天

我决定扼杀自己的欲望于春天的沙尘中
是的，在桃花开之前和桃花落之后
那些广场上挤满了婴儿和尿布
六月之前，我不再恋爱，不再说谎
而等待是多么残忍，从开始开始
收起肉体吧，适合我做的事只有目睹一次死亡
以此唤醒我所有虚脱和腾空的灵魂

我决定在三月嘲笑自己
宛如我嘲笑桃花给人的献媚
这灰色的脏布沾满了毒药和水银
再次转身，铁器的锈迹变成铜色
而金子破败不堪，开始装点整个国家

早操

我只有这样在早晨挥霍自己
刚过去的夜晚将我伟大
这时有强大的空试图占据我的一生
你不知道的时间里面
我一再流放现实
在这之前
无数的金属敲击广场
只有乌鸦说出真相


鬼节

我在鬼节中耐心等待黑夜的来临
这是八月的某个下午
天大的可以装下整个人类
我也在等待你，穿过现在

而那个手拿纸钱的孩子我叫不出他的名字
除了等待，我似乎一无所有


广场（一）

我承认我们可活动的地方增加了更多的“兄弟”
空间越发稠密，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
我不想让我们的“兄弟”为难
在绳索和钢筋隔离栏杆之间
我的脸比北京的冬天还红

此时，三五只乌鸦飞过头顶
而最后的钟声钻进了更大的空和时间
“你看，除了安详，广场空无一人！”


广场（二）

我的悲伤像阳光填满广场
而人民广场充满安详
此刻，我在现场，我又不在现场


灰天鹅

一只灰天鹅在正午飞过广场，是的
一只，一百只，一千只，无数只
他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他是灰色
我甚至逼迫自己理解了这灰色

灰天鹅的孩子是什么颜色？
他生锈的夜晚定是藏了被融化的水
下一个正午，他会不会从我的身旁飞过
他会否看到最后的闪电照亮一张老脸
那褶皱上尘土一粒一粒垂直跌落
最后堆积成腐烂的味道

灰天鹅，灰天鹅，你的颜色我理解


老房子

包围了我多年的老房子成为巨大的空
这种无法回避的障碍总是纠缠着我
除了蜘蛛的呼吸声，还有什么让人放心？
阳光暴晒，夜晚阴湿，无法改变的霉味
一堆多年前的柴草守着灰烬
构成空间和我最大的距离


恐惧

我是从某一个白天开始恐惧的
确切的说是新闻中的正午之后
多少年了，我们一起习惯这种方式
而说出恐惧的一刻
除了恐惧，我无法说出我所看到的事物
我听到一个婴儿发出的笑声里填满了空虚
那笑声穿过白天和我所知的一切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