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水占的面积最大,水之美在于清澈。我们赞美大海的关键词是“蔚蓝”,大海如果变成混浊的颜色,必是发怒的时候,其狰狞的面目令人恐惧,美便不复存在。我们对江河的礼赞依然少不了“清澈”,尽管江河在现代工业化的进程中与清澈的本色渐去渐远。我们用“明镜”来比喻那些湖泊,设想如果连湖泊都不再清澈,那些著名的旅游景点还会剩下多少美丽?湖泊在暴雨中也会变的混浊,但很快又会还原成本色,因为它的源泉是森林、草地、荒山野岭,也便是说,湖泊是生态质量的容器,一片水土流失严重的地域,是找不到明镜似的湖泊的,没有这样的湖泊,再美的山川也会失去生气,审美的目光也无灵气可言。因为湖泊明镜般的品质,代表正义、公平、良知的殿堂上也才有“明镜高悬”这样的标志。
因为森林和草地的存在,清澈的水便会远源长流,江河、湖泊便永远不失高贵的品质。如果说建设法制社会是类似“植树造林、保护生态”的巨大工程,那么法律工作者便是那些青绿的草地和葱郁的灌木林。他们在做着源头的事业,因为他们的存在,缤纷万千的社会生活,才有了秩序和公正,律师是这个威武之师中的一支劲旅。
有人说:“法律的目的不是要废除或限制人民的自由,而是要保护和扩大人民的自由;”“法律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别的发明让人类学会驾驭自然,而法律则令人类学会驾驭自己。”
在很大程度上,我们可以把人类历史说成是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曲与直、黑与白相搏的过程。从私有制产生以后便有了种族歧视、性别歧视、压迫与被压迫、剥削与被剥削等等丑恶现象的出现,因此而产生了无以数计、传之后世的冤情错案,也因此而诞生了诸如包青天、狄仁杰、海瑞这样仗义执言为民请愿的不朽形象。然而,当中国人真正与“法律”这个象征真理的名词碰面,当“律师”这个神圣的职业代号与普通人的生活发生联系还是新中国诞生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事情。
深圳是改革开放的“试验田”,在群星般璀璨的“拓荒牛”群体中,行进着深圳律师矫健的身影。在这支特殊的队伍中,活跃着一批有胆识、有勇气、有思想的优秀分子,他们高扬维法护权旗帜,为人民代言、替正义行道,仗义执言、匡正祛邪、睿智雄辩,在特区这片蔚蓝的天空下飞出了美丽的翔迹。
“深圳律师”以求真创新、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已经形成一个品牌。我们从这组数字中可以掂量出这个品牌重量的一部分:截至2005年6月30日,全市律师事务所发展到202家,其中外地律师事务所分所49家;截止2005年12月底,注册执业律师发展到3584人。2004年全市律师业务创收首次超过10亿元,全市律师纳税总额达9767万元。这些数字依然在上升,与这座经济高速发展的城市的脉膊一起跳动,但凡人们能从这座城市感受到的美好的品质,从“深圳律师”这个品牌里都不难找到。或者说,我们能从3584颗柔软、丰盈、强劲的心跳中,感受到这座城市和这个时代的善良、诚信、良知和可爱。
必须说明的是,本书展示的只是“深圳律师”这片瀚海里瑰丽风景的一小部分,就变幻无穷的风景和一个人视线的局限这些因素而言,不能说这些风景是最美的,其实“最美”也是不存在的,美都是有缺陷的,至少美的存在都会给不同的眼睛留有足够的欣赏和创造的空间。如同“最好”也是不存在的,它往往是指一种状态,是我们心中的一个理想,永远在远方。
我想说的是,任何一双眼睛的发现都是有限的,人与人的相逢也需要缘份,进入本书的人物,只是若干有所作为的深圳律师中的极少一部分,却也是浓缩了的一部分,尽管挂一漏万,但并不影响窥一斑而见全豹,从他们身上所传达出的信息和精神,同如一滴能折射出阳光的露水,已经毫不含糊地展示出深圳律师的风采。需要补充的一句话是:只要不带任何偏见,而是以公正、包容的眼光去阅读,就像不可以以一种信仰去嘲讽另一种信仰一样,我们就会发现,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他们在职业和职业之外,也就是做律师和做人方面,都已经进入了一种境界,攀升到一定高程,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或即将构建起思想与人格的大厦,还有一些人已经完成这座大厦的基础工程。可以断言:这些现在和未来的大厦,因为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上,是经的起时间风雨冲洗的,在地球自转的自然过程中不会出现倾斜。仅此,我们理应向这些平常又不平凡的人们致以崇高的敬礼!
在写作这些人物的过程中,我常常会被他们的某些品质所感动,当我伴随着他们返回过去的时光,从一条河的源头一路走来,行囊里的收获是沉甸甸的。这些发源于不同地域的河流,无一例外地经由孱弱、孤独和迷茫的河岸,怀揣大海的梦幻,以包容和溶入的心态,不断壮大,终成气候,他们普通的和我们周围的任何人没有两样,他们的个性化人生又分明与普通人拉开了距离。从他们身上可以感受到各不相同的优秀品质,有些品质在这个时代里已经成了稀有元素。
我同时想起佛教禅宗关于月光的一则禅语。说的是:一位禅师独自在一座高山上结庐苦行。一贼人见禅师下山、上山总是仪态高贵、平和自信,想他一定是有钱人吧!于是,贼人趁禅师下山时,潜入禅师修炼的茅庐,而茅庐内一览无余,找不到一文铜币。贼人刚想溜走时,禅师正好踏歌归来。笑问贼人:“小哥!你见过如此清净的茅庐么?”贼人答日:“俗话说‘家徒四壁’你连一面墙壁也没有,这地方怎么住得下去呢?”禅师说:“其实我很富有,满地都是财宝啊!”贼人眼睛一亮:“您的财宝是埋在地下吧!”禅师指着地上说:“这满地的月光就是我的财宝啊!你的脚下不是也有吗?人人脚下都有一片月光呀!”禅师说。
是的,“人人脚下都有一片月光”,不只是本书所写的这些人物,同时也包括所有的深圳律师,每个人的脚下,不都有一片皎洁的月光吗?
我曾有过这样的悟觉:但凡生活在深圳这座城市里的成功人士,不难得到被采访的机会,但也很难与真正有写作实力和职业道德的人士相遇,因此而得不到满意和等值的回报。这使他们丰富的人生和事业储备在浮光掠影、零敲碎打中被粗糙加工,潦草复制,甚为可惜。当回望身后的影子时,才发现拿不出一个较为理想的塑造自我形象的文本,不无遗憾。“不敢说我会写得最好,但我会倾情去写。我渴望这本书成为我中年期的一部重要作品,枕着它睡觉可以安然入梦。”为努力接近这个目标,在完成采访后,我即离开这座动感极强的城市,回到远在陕南的家乡,在颇有名气的“汉中盆地”东缘的“朱家园”里开始封闭式写作。在这个过程中,我所倾注的情感是否真诚,只有我的主人公们感受的最为确切;这些作品传达出的时代生活的信息和写作者的才情之重量,读者自然会惦量的出来,而我则期待着在相同条件下比较的可能。在比较中,自会显出成色来。
激励、感动、提升我的依然是我笔下的那些人物,他们其实已经参与了创作,与我一起在作品的真实性和艺术性两个维度上共同担当。他们常常会在一句话一个字,甚至一个标点上下功夫,或者干脆操笔写起来;他们有时会在电话里和我进行一个多小时的沟通。应该说,这些作品是我们共同智慧的结晶。面对他们,我唯有敬重和感激,尽管有时会产生一点点细节上的误会,但却越发使我感受到他们人格的魅力。他们中的一些人,在人格和精神上已经攀上了很高的海拔,他们身上闪射出的光华,不但是“深圳律师”的骄傲,也是深圳这座城市的骄傲!面对他们,我只能说一句:在熙来攘往的人生旅途中,与你们不期相逢,该是多大的缘份和荣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