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在不经意间已年过半百。额头的皱纹、灰白的双鬓是岁月之刀刻下的印记,时光之河的涓流涤荡了不少往事的痕迹,却仍然有很多难以忘怀的往事深藏在脑海之中。
童年我家住在运署街,该街东临护城河,西接按察司街,长不过三百米,宽不足两三丈。现在看来这条街有点逼仄,但在我童年记忆中这条街却堪可与今日的泉城路媲美。街上除有大名鼎鼎的济南一中和与其毗邻的三十三中两所中学外,还有烟酒糖果、蔬菜食杂、百货文具店,除此之外还有老虎灶一间、小人书铺一间。但凡一般生活日用品不用出街皆可购齐。
因为是稚童对其他店铺兴趣索然,唯有小人书铺和烟酒糖果店印象尤深。
小人书出租铺在街中段路北,当时除大店铺外许多小门面都还是由一块块长木板拼成的排子门,而小书铺可能为了读者采光之滤已换成了上方镶有玻璃的双开木门,门被刷成浅绿色多了些许亮丽。书铺约有十几平米,进的门来东西两侧都是书架,在微有倾角的书架上分四五排摆列着小人书,为防止图书跌落在书当腰处还扯了一条细绳纵贯书架两端。除西北角的条桌和坐在桌后椅子上五十开外的老板娘外,店内坐满了小则五六岁,大则十一二的小读者。小人书出租价格低廉,分在店内看和离店按天租赁,租金不过一二分钱。那时只要手中有钱就去书铺,当时看了许多图书,可惜年代久远现在只记得《水浒》、《三国》、《烈火金钢》、《千万不要忘记》等少数画面,常感惋惜。
再说烟酒糖果店坐落在面对济南一中大门的偏东南处,店铺门面亦为玻璃门窗,整个小店窗明几净,商品摆放错落有致。商店虽小却烟酒糖茶、糕干水果一应俱全。小店当时为合营性质,老板姓钱五十开外,慈眉善目,待客和气,恐为老‘祥’字号出身也未可知。我去小店除花几分钱自己买点块糖、糖豆聊解馋虫之外,有时也拿一酒瓶为老爸打酒,那时老爸酒龄尚浅,不胜白酒之浓烈,只是家中做点好菜时,遣我去沽半斤绍兴老酒自酌。记得店内有两只粗磁酒坛,分装白酒、绍兴酒,坛口罩一白布袋子,内装何物不详。坛边小磁盆内有三只锡制酒提,分别为量一辆、二两或半斤之用,盆上罩一白纱布,虽不是新布仍洗的干干净净。店内常有一二老者沽二两白干或倚或坐于柜台前,缀一口白干,天南地北,风土人情,神侃海聊权作下酒菜肴。我也常见三伏天赤臂光膀,三九天额头大汗淋漓的壮年地排车夫,进的店来递上一角钱,也不说话,老板亦不问话径自取一酒杯沽一两白干递给来者,并将一块地瓜糖放在柜台。只见那汉子举杯仰脖,遂将见底空杯放在柜台,剥开块糖含于空中,匆忙离去,间或遇到熟人要打招呼,也只是一手捂口,点头应答。原来那饮酒者是酒量大,酒钱缺,怕损失丝缕酒气,故掩唇而去。这便是传说中的‘一口闷’者是耶。
如今再去运署街,时过境迁,物人不再。但我童年经历目睹的趣事旧闻依然历历在目,挥只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