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汉昌:妖妃传奇(1)
- 作者:黄汉昌 更新时间:2010-09-28 03:01:44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30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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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周宣王在太原料民回来,听见街市上小儿传唱“月将升,日将没,檿弧萁服,几亡周国。”非常恼火。回朝后,他请大仲伯召虎、太史伯阳父等大臣解析其童谣,认为,因桑弓箕袋,将会引出女人乱朝,大周将亡。
大周将亡?宣王震惊地回到后宫,又听到姜后奏说,禁宫内一宫女怀孕四十年,生下一女婴,已被丢弃到清水河中。
女婴?宣王顿时一惊,这岂不正好印证召虎他们“女人乱朝”的话?
宣王十分不安,尽管姜后反复相劝,奏说女婴已经丢到清水河中,此祸已经没有了。可宣王不亲眼看到不放心,于是三次下命,不管是死是活,一定期要在清水河找到婴儿。
可是,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为了杜绝这个祸根,命全城不许卖桑弓箕袋,违令者斩。有藏匿桑弓和女婴者,搜查出来格杀勿论。正好桑父和妻子箕花进城卖桑弓和箕袋,箕花被捉杀死。桑父跳脱后,在清水河中拣到女婴,带回褒国,又给一个叫姒大的人收养。
宣王因追查女婴,误杀大臣杜伯而致死,由太子宫涅接位为幽王。幽王好色,不顾三川地震后受难的百姓死活,在全国寻访美女,大夫赵叔带为此上奏,被幽王革职,褒褒珦为替赵叔带上言,被打入死牢。
三年后,褒珦的儿子褒洪德为救其父,将姒大收养的女儿褒姒,送给幽王。
幽王得到褒姒后,非常满意,与褒姒斯守,一连几个月不理朝政。申后为此在宫中郁闷不已,太子为母大闹褒姒的琼台。褒姒以此为由,逼幽王命太子出京。后褒姒生了儿子伯服,又逼幽王废了申后和太子,并将褒姒封后,儿子伯服为太子。
褒姒封后后,从不爱笑。幽王想方设法为求一笑,未能如愿,于是听信虢石父之谏,将骊山烽火台点火,让各诸侯国来救,果然让褒姒露出笑脸。
申后被黜后,其父申侯上谏问理,使幽王生气,听信石虢父谏言,以兵伐申。
申侯听说幽王伐申,大惊,大夫吕章谏言,联合犬戎杀到镐京。攻下镐京,犬戎又杀死幽王和褒姒。犬戎走后,申侯到申国将已废的太子请回即位为平王。
平王害怕犬戎再度侵犯,将京城东迁到洛阳,为东周。
至此,西周消亡。
第一章
一
周宣王带着人马,从太原料民回到镐京,已是日落时分。当他们在路过热闹市廛时,忽然听见十多个小儿,齐声拍手唱着童谣。
开始,他没听清楚,也没在意。小儿嘛,只要高兴,喜欢唱点什么的,不足为怪。
可当他还未走过百步,见街市的另一处,又有十多个小儿,像刚才那群小儿一些样,伴着节奏声,高唱童谣。齐整如一。那幼嫩的童声,显得非常清淅动听。特别是他们唱的,跟刚才那些小儿唱的,还是同一首!
宣王觉得奇怪,便仔细一听,那些小儿们传唱的童谣,终于听清楚了:
月将升,日将没,檿弧萁服,几亡周国。
“几亡周国”?当他听到童谣中的这一句时,大吃一惊:“小儿怎么能唱出这种童谣来?”
宣王顿时大怒。自从即位以来,自己平息了厉王时期的那些“荒服不疏”的小国,不但确保大周的一方平安,而且还励精图治,使大周雄风重振,国泰民安。
大周的江山永固,这一点,他非常坚信,怎么会亡呢!
即使犬戎对中原虎视眈眈,宣王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笑话,那小小犬戎,能灭我大周?
宣王在三十九年,虽然征伐犬戎战败于千亩,可这几年,他已在着手料民,积极进行物资、兵力等各方面的筹备,决心再度征伐,非要将犬戎制服不可!
平息犬戎,他信心十足!
可是,小儿传唱的这首童谣,是对他的这些努力,给予了无情地嘲笑!也好像在说,你是打败不了犬戎的!就是做了这些努力,也是白费,周朝还是要灭亡的!
想到这些,宣王非常恼火,立即向使御者传令:“此谣是何人所作,快将那些传唱童谣的小儿,全部抓过来训问!”
当御使上前抓那些小童时,机灵的小童们,“呼”地一下子跑散了。他们只抓来了一老一少二人,将他们跪在皇辇下。
宣王恼怒地问道:“此谣何人所作?”
那老者是带引小儿的家长,此时早已吓得浑身打战,说不出话来。那幼儿却不知高低,对簇拥在宣王身边的金戈铁马,毫不畏惧,昂起头来到,口齿清楚地回答说:“这歌不是我们作的。是几天前,有一个穿的是红衣服,和我差不多大年纪的孩童,教我们唱的。没想到才几天,全巷子像我们这样年纪的同伴们都会唱了。”
宣王急问道:“那红衣小儿呢?”
“自从教会了我们后,就不知去向了。”
不知去向了?宣王听了,似乎觉得有神秘莫测之感,让他一下子惊惧起来。
自已即位快有四十年了,也曾经听到过一些民间流传的歌谣,但从未让他这样胆战心惊。
直到深夜,他躺上龙床,红灯高照,熏香袅袅,也没有驱散缠绕在他心中的这团迷雾。
看到大王精神不振,爱妃对他百般缠绵,自己哪怕是才五十多岁,宝刀未老,他也毫无激情。
他心中总是在暗自琢磨那首童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尽管他把父王厉王执政以来,大周发生的一件件大小事情,潜心地琢磨着。弄得他头昏脑胀,仍是不解其意。
难道我大周真的要亡?
他宣王在位四十余年了,采取了广开言路,勤理国政的治国方略,特别是任用方叔、召虎、尹吉甫、申伯、仲山甫等一班贤臣,采取严治官吏,开垦农耕的兴国策,将他父皇厉王折腾得几乎残败殆尽的大周江山,又赫然中兴,也赢得了全国百姓的赞誉。
可他怎么也不相信,兴盛的周室,怎么会亡呢?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次日早朝,宣王将昨天在京畿街衢听到的那首小儿流传童谣,述与群臣,并问道:“此童谣如何解说?”
大宗伯召虎出班奏道:“启禀大王,檿,是一种树木名称,长在山中,极有韧性,可以弯曲成弓,故称为檿弧。箕,是一种野草,晒干后不容易扯断,可以它编织箭袋,故称为箕服。这个无踪无影的小儿,能到处传唱这样的儿歌,决非寻常!臣以为,恐怕国家有弓矢之变!”
宣王听了大宗伯召虎这番话,一棒子通到了他的痛心处。就像秃子害怕听到 “光”似的。
他自己也确有这种感觉,只是没有通气说出来。
本来,他一心想遮住自己这个“痛处”,可现在,还是让他们“通破”了,心里不免生气起来。
可是,这是大宗伯召虎的话,虽不好听,毕竟是忠言逆耳。他沉默良久,还是将这股气忍下去了。
他对大宗伯的感情,胜过父皇厉王。那年,要不是召虎用他亲生的儿子,以自己的太子静身份,交给暴乱的百姓,才使自己躲过了这场劫难。特别是打这以后,他又把自己养了十四年。直到逃到彘国的厉王去世后,他们又将自己扶到王位。
他对自己远远不只是有救命之恩啊!
当上了周宣王后,他和仲伯这一班老臣,忠心辅助自己,终于使周王室得以振兴。
他感激他的耿耿忠心,因此,每一句话,都是言听计从。
可刚才的一番话,没有往日那样顺耳,让他感到心烦。
他心里暗想:“弓矢之灾,好好一个太平世界怎么会有灾难?”
不过,大宗伯已是七十有余的人了,年迈气衰,也许是思路有误吧?
是的,一定是他老糊涂了!尽管心里不百个不满意,出于习惯,他还是连连点头称是。
明明听了不顺心的话,为什么还要这样连连肯首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时,太宰仲山甫出班奏道:“弓矢,乃是国家用武之器,大王如今料民于太原,就是欲思报犬戎之仇。假若这样连年征战,不能让百姓缓下口气来,难免有亡国之患啊。”
宣王听了太宰的话,又是一惊。口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很反感。我周宣王御驾东征徐戎、扫平了南方的楚和西方的猃犹。连年战争,我大周并没有衰落,而是昌盛,百姓仍是安居乐业!怎么会有战争之灾,亡国之患呢?
即使百姓赋税稍有加重,为扫除犬戎出力,也是应该的呀。
但是,他觉得自己内心的这些痛苦,没有一个大臣能够理解,自己又不好说出来,只能自己闷在心里。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话来,问道:“这首童谣出自红衣小儿,他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
太史伯阳父出班奏曰:“凡是不知根底的,又市上广为流传的东西,应该属于谣传。上天要警戒君主,一般命荧星火化为小儿,造作谣言,使群儿习之,在社会上传播上天的意图。小则寓一人之凶吉,大则系国家之兴败。荧弱之火,皆以红色,今日亡国之谣,其实是天要惩制大王。”
周宣王听了伯阳父的这番话,一下子慌张起来,上天为什么要惩罚大周?
按他这样说,难道我大周真的要灭亡了?宣王忙问:“如果朕赦犬戎无罪,又罢太原之兵,并将武库内的弓矢,尽行焚弃,再令全国不许造卖,其祸能否避免?”
伯阳父回答说:“臣夜观天像,这亡国之祸,已经形成,而且就在王宫!这并不是关外战争的事情,而是大王的后代所致,让女人爬到主子的地位,行乱国之祸!歌谣中不是说,‘月将升,日将没’吗?日者,属阳,君主王像,月乃属阴类,指的是女人!日没月升,其实是阴盛阳衰,为女人扰乱朝政,已经非常清楚!”
宣王说道:“朕赖姜后主六宫之政,甚为贤德,那些王宫的嫔妃,都是通过精心的选择的,这女祸是从哪里来的呢?”
伯阳父答道:“谣言中不是说,‘将升’‘将没’吗?这祸事不是指现在,而是指将来。不过,请大王积德行善,多做好事,以德为先,才能够感动天恩,逢凶化吉,兴许能够禳开,何必要焚弃弓矢呢?”
宣王听了伯阳父的话,且信且疑,闷闷不乐地退朝。
二
姜皇后刚用过早善,太子府里的一个宫女,慌张地来到后宫,哭诉太子宫涅,要和她当着众宫娥,行云雨之事。
姜皇后听了,大吃一惊。太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整天沉浸于酒色,越做越出格!
宫涅自封为太子以来,特别是近几年来,不思进取,整天在太子府寻欢作乐,肆无忌惮,无不让姜后心痛。
姜后看了看这位宫女一眼,虽说她年纪不大,但她那清脆明亮的眼睛,再配上腼腆含羞的性情,使她的几分姿色,更容易招惹男人,难怪太子不肯放过!
姜后见这小宫女十分伤心,只得好言宽慰一番。
姜后送走小宫女后,便来到太子府,她要教训教训这个恨铁不成钢的王儿!
姜后在后宫,德高望重,不说嫔妃宫娥,就是太子宫涅,对她也是敬畏三分。
太子宫涅见了母后到来,不敢怠慢,忙伏地请安。良久,见母后没有发语,他不敢起来。
姜后气还未消,在站在宫中,眼睛狠狠地盯着太子,心想,他虽说是太子,年纪也不轻了,怎么还这样不成器呢?
太子害怕母后用那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又惊恐地叫了一声:“母后……”
姜后坐下来后,对脆在地上的太子说道:“起来吧。”
太子宫涅忙起身站着,垂手低头,候在姜后一侧,问道:“不知母后来到东宫,有何教诲?”
姜后叫侍女将那个哭诉宫女拉了过来,不动声色地问道:“她是怎么回事?”
太子看了那宫女一眼,不禁一惊。他明白母后来的原因了,忙说道:“母后,这点小事,算得上什么?何须您劳此大驾?”
姜后听了太子的话,让她十分痛心:“不知廉耻!这还是小事?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耻辱啊!”
“母后,”太子宫涅见母后为这事非常生气,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宫女倒是蛮有女人味,可是她总是过于羞涩,王儿每次碰了她,总是两颊泛红。王儿要和她要那样做,为了历炼历炼她的胆色,全是一副好心哪。”
“王儿,你这样不学好,将来怎么能当好大周天子啊?”
太子听了母后的话,不觉一笑:“天子不都是这么当的吗?你看我爷爷厉王,当得多潇洒!”
“放肆!”
“是的嘛。”宫涅见母后发怒,刚才的那个得意劲头,才收敛了些。但他还是不服气地说道:“父王当大周天子,饱览天下的绝色美人,天子不就是这么当的吗?”
“你怎么能学爷爷厉王呢?”姜后按住心中的怒火,便向他讲了一番道理,宫涅口里不住地“是,是,是。”
她知道这样对他教育,不会有丝毫作用。又想了想,觉得太子的治国能力,事关大周兴衰。可宣王忙于国事,顾不了对太子的管教,还是自己亲自过问为好。于是,要他每天清晨,必到后宫请安,以此严加管束!
太子宫涅虽说毫不情愿,可还是低头肯首,小声地说道:“是”。
姜后见太子低首垂眉,心又软了下来,和悦地劝他要用心读书,要效敬父王,将来当上一个明智的皇上。她对太子悉心教诲一番,才转回翠华宫。
可是,姜后还未坐稳,禁宫宫女来报:“启禀王后,禁宫内,一位老宫女怀孕四十余年,刚才竟生下了一个女婴。”
姜后听了,不觉一惊:怀孕四十年?这怎么可能呢?这样的事,她一点不相信。
“王后,这是真的!”
姜后看到宫女见自己不相信,急得双颊通红,不像说谎,难道真有其事?
如果真是的,她觉得这样事,就非常奇怪了。怀孕四十年,要是按常理,这是怎么可能呢?
她要亲自去禁宫看看,这究竟是真是假。
于是,她忙叫宫女带路,往禁宫而去!
老远,姜后就听到婴儿的哭声。走到禁宫前,她看到那个老宫女,正在给婴儿喂奶。
那些宫女见姜后走了过来,忙伏地请安。特别是正在给孩子喂奶的那位老宫女,忙将婴儿放在一旁,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姜后走到女婴旁,仔细看了看,这孩子虽说是刚生下来,可粉脸圆润,眉清目秀,活脱脱的是一个美人胎子。
她觉得,怀孕四十多年,竟生出这么个妖精来,一定是个不祥之物,不能留在宫中。
姜后见身边跟随的有个较为知已的老宫女莫娉,她办事能让自己放心。命她用草席将女婴包裹起来,弃于二十里外清水河中。
莫娉忙回姜后的话:“王后放心,老妪一定尊照王后懿旨办理!”
姜后听了莫娉的话,放心地点了点头,回到后宫。
宣王早朝后,心事重重地来到后宫,姜皇后忙上前接着,扶宣王坐了下来。
姜后向宣王见了礼后,忙将刚才禁宫里,有个老宫女怀孕四十年,生下一女婴的事,奏给宣王。
宣王听了姜后禀奏,不禁大吃一惊。
姜后见宣王听了自己的禀报后,没想到他立即脸色异常,忙问道:“大王怎么了?”
宣王奇怪地问道:“怎么会怀孕有四十年呢?”宣王心里琢磨道:“就算是个怪胎,也怪得太悬了。”想到这里,他又突然意识到这个怪胎还是个女婴。
女婴?宣王立即想到刚才早朝,诸爱卿解析街市上童谣的事,难道他们说的那个女人,就是这个女婴?
刚刚提到祸害的女人,现在就出生了女婴,怎么这样巧呢?
想到这里,宣王更是吃惊。
看来,现在宫中出现的女婴,正好给应证了伯阳父的话!
如果应证了伯阳父的豫测,怪胎女婴长大后,就要乱政,那么大周就危在旦夕了!
其实,在早朝时,他心里是有些不相信伯阳父那些神神奇的话的。
可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王宫真的出了这个不明不白的女婴,难道就是那个不祥之兆?
莫不是他们看错了吧?宣王想到这些,忙向姜后问道:“这个婴儿是个女的,爱卿刚才是亲眼所见?”
他真的希望这是他们弄错了。
姜后见宣王这么问,忙答道:“大王,臣妾刚才到禁宫,亲眼所见,这千真万确是生了个女婴。”
宣王听了,后脑像是被谁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眩晕。不说她是女婴,就是一怀四十年,来到这个世上,绝非是平常之辈!
刚才自己那些好的愿望,完全破灭!
想到这些,宣王沮丧至极。
突然,他想到,那个老宫女,怎么会怀孕四十年呢?这事太蹊跷了吧?
再说,四十年,是她自己所言,谁能证明孕期有这长时间?
一定是这个老宫女,做下苟且之事后,一派胡言!如果真是这样,一定要加倍惩处!
他忙命将那个老宫女叫来询问。
不一会,老宫女来到宣王面前。
宣王看了老宫女一眼,满脸怒色,问道:“你真是怀孕四十年?”
老宫女忙伏地答道:“贱婢不敢胡言!”
“四十年,哼!谁能给你作证?”
“大王,贱婢愿如实禀奏,丝毫不敢隐瞒。”
“讲!”
宣王心想,四十年,看她怎样能够说得让人相信!
老宫女说,早在夏朝末代君王桀的时候,有两位褒城的神人化身为龙,降落在王庭之中,口中流着龙漦,他们自称是褒城的君主。夏桀很害怕,要杀掉这两条龙。
神龙不能杀!史占官占卜后奏道,杀掉他们不吉利。史占官还说,神人下降一定是好事情,不但不能杀,还要敬重他们,只有这样,他们就一定会保佑夏朝。
夏桀听了史占官的劝告,于是就摆下祭坛,十分虔诚地用金盘盛了神龙的“龙漦”,不久狂风大作,神龙就这么走了。
夏桀见神龙果然走了,对史占官的话,更加相信,就把这些珍贵“龙漦”装在一个金匣中,封存到了库房里面。
日升月降,潮起潮落,转眼从殷朝经过六百四十四年,传了二十八代帝王。
到了周朝,又快三百年了,从来也没有人敢打开那个金匣看过。直到厉王,他见装着“龙漦”的匣子,突然放出金光来,厉王觉得奇怪,想亲眼看看这金匣中的“龙漦”,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东西,于是命人打开了这只金匣子。
可是,金匣子刚打开,侍从不小心,将匣子掉在了地上。盒里盛的那些龙的涎沫流得到处都是,怎么清洗都除不掉。还是厉王有办法,下令让一批年轻美丽的宫女,脱光衣服,光着身子,对着地上的龙漦大声喊叫,这一招还真的有效果,地上的龙漦突然变成了一只鼋鳖,这只鳖爬进了厉王的后宫,遇到了当宫女的我,那时我才七、八岁,然后我就如此神奇地怀孕了。
过了些日子,厉王知道了我怀孕的事,非常生气。他召我进宫问话。我听到厉王的召唤,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来到王宫,忙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厉王严厉地问道:“大胆女婢,是与何人怀孕的?”
作为后宫的青年女子,竟这样不明不白地怀了孕,他恨咬牙切齿,一定要把我的孕事弄清楚!
我不敢隐匿,将碰到那只神鼋,不知不觉地感到身子已怀上了孕的经过,如实地禀报了厉王。
厉王不相信我的话,觉得好笑,他生气地说:“碰上鼋就能怀孕,这分明是欺弄朕!”
于是他吩咐侍卫将我按倒在地,用长鞭抽打,要我交出奸夫。把我打得遍体伤痕累累,可我还是那样一句话。
厉王见打得半死不活的我,还是那样一句话,他毫无办法,虽然打消我了与人通奸的想法,但责怪我无夫而孕,还是把我囚禁在冷宫里面,这一转眼就是四十年了……
老宫女接着说道:“婢子在幽室囚禁了这多么年,不想昨夜腹中作痛,生下这个女婴来,婢子不敢隐瞒守宫侍者,忙叫宫娥报与王后娘娘。”
宣王听老宫女说罢,命人去查阅历王处罚宫女的文书,不一会,内侍回来禀报,老宫女说的,果真有此事。
既然此事有根有据,宣王不觉哀叹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么,这的确有四十年了!
宣王顿时心慌意乱起来,这事正好与伯阳父的话相印。这个灾星怎么说来就来了呢,让他惶恐不安。
老宫女见宣王听了自己的禀报,好半天没有说话,忙向宣王请罪:“刚才,娘娘看后,也说此系怪物。婢子身怀怪胎,罪该万死,请大王降罪!”
宣王看了一眼老宫女,无奈地长叹一声,觉得事已至此,怪她也无益。便懊丧地对她说道:“此乃先朝之事,与你无干。”
话虽是这样说,宣王越来越觉得这女婴来历不同寻常。看来,是她,应证了伯阳父的那个预言!
想到这些,宣王坐立不安起来。女人乱政,周将复亡,他不能就这样垂手,让她毁掉了大周,应该立即采取阻止行动,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得逞!
那么,如何阻止?宣王觉得,现在唯一能挽救危难的办法,就是不能让这个女婴活着!
刚才,姜后说过,她已派人将女婴抛到清水河了。那么,他们真的把女婴丢到了清水河里了吗?再说,姜后又没有亲眼看到。
这事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丝毫不能马虎!
他向姜皇后问道:“爱卿,女婴抛到清水河,是你亲眼所见?”
姜皇后见自己刚才向宣王禀报过,现在他又问,看来,宣王为此极为担心,以致搅乱了思绪。于是她回奏道:“看到这个女婴,臣妾觉得她是个不祥之物,于是下令一位办事能靠得住的老宫女,用草席包裹,抛在了二十里外的清水河边的沟渎之中……”
“她真是抛到河里了么?”
“她办完事后,已经向臣妾回过话。”
“虽然抛到河中,可她真是被水淹死?”
“按理,一个刚出世的婴儿,抛到河中,不可能不死。”
宣王听姜后这么说,心想,就算姜后已派人把女婴丢到了清水河中,但淹死没有,不能凭估计,一定要亲眼所见,才能放心。
于是,宣王责令姜后再派人马,由原来丢女婴的莫娉带路,到清水河丢女婴的地方去寻找。
宣王仍不放心,又传旨道:“那女婴一定要找到,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即,几班人马,立即赶到城外的清水河边,上下寻找了几十里,却没有发现女婴的踪影。
没有发现女婴?宣王更加担心。
姜后见宣王非常着急,在一旁劝道:“刚出世的女婴,丢到了清水河中,必死无疑,大王不必担忧。”
宣王担忧地说道:“就算是死了,可没有看到尸体呀?”
姜后道:“虽说没有看到尸体,想必是河水冲走了。”
没有发现女婴,宣王心中的阴影,就不能消散!尽管姜后好言相劝,也十分在理,可宣王觉得,自己不亲眼见到那女婴,心里就是感到不踏实。
再说,此女若活在世上,关系到自己的皇位,关系到大周存亡,自己怎么能够安心呢?
周宣王越想越急。不行,不论是生是死,一定要找到女婴,由自己亲自处理,才能觉得完全消除了祸根!
他又传旨,让禁军再到清水河去找!
他心里十分明白,历经几百年大周天下,如果毁在自己手里,那就是罪人!
这不仅对不起列祖列宗!也对不起救过命自己命的召公!
宣王越想越觉得事关重大。
提起召公救命之恩,他时刻牢记在心!
这虽然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每当想到了这些,宣王仍然激动得浑身颤抖!
事的起因,是父皇厉王姬胡,贪财好利、暴虐无道。
忠心耿耿的大夫芮良夫,来到内务府,特地向父皇厉王上奏,劝诫他说:“财利,是天地自然拥有的,而谁想独占它,那危害就大了。天地之间的万物,谁都应得到一份,哪能让一个人独占呢?独占就会触怒很多人,就会种下不知防备大祸秧,臣请大王三思。”
父王厉王听了这些话,很不高兴。但他看在大夫芮良夫世代忠臣,没有发怒。否则,他的命就没了。
芮良夫见厉王沉默不语,又奏道:“如果大王还不慎重,周王室就要在你手上开始衰落……《颂诗》说‘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尔极’。大雅曰‘陈锡载周’,要普施财利于民,消除祸难来临。”
父王不但不听芮良夫大夫的劝告,还任命更贪财的荣夷公为卿士,掌管国事。
结果,全国上下,对父王议论纷纷。父王受不了国人议论他的过失,听信了馋言。当听谁到说出了他不顺心的话,他以“因言获罪”的罪名,就把谁杀掉。
为了控制国人的嘴巴,他还从卫国请来一个巫师,专门监视国人,一旦发现有人议论就抓来处死。
一天,在早朝时,召公向父王劝谏道:“你这样不过是想堵住了老百姓的嘴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
厉王任性,没有听从召公的劝告。
这样过了三年,老百姓终于造反了!当老百姓冲进了王府,厉王他仓皇逃亡到了彘。暴乱的百姓不依,要捉自己抵命。
正好我躲到了召公的家里。当愤怒的群众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就包围了召公的家,父债子偿,他们要召公交出我。召公为了保住周王室的这支血脉,只得用自己的儿子代替了我,才将我救了出来…
在(公元前841年)父皇厉王离开了大周的日子里,召公和周公两位共同相辅朝政,过了十四年(公元前827年),厉王死在彘。自己也已在召公家长大成人,二辅相就一块儿扶立了自己为王,即为宣王!
那年是共和十四年(公元前827年)!
自从自己登位之后,深知父王误国,使大周几近崩溃。
为了复兴大周,广开言路,请召公、周公二相辅佐,修明政事,师法文王、武王、成王、康王的遗风,诸侯又都尊奉周王室了,周王朝开始了中兴。
自己在皇位上也快四十年了,难道辛苦执掌的江山,会断送在一个女人手中?
但愿这次派出去的人马,能找到女婴就好了。宣王在大殿里坐不住了,他在大殿里转悠着,盼望让他兴奋的喜讯到来。
三
离京城不到八十里路,就来到了大山深处。
在这个山弯里,有个桑林山,山上长满桑树。在进山的山口,有一个山势较为舒缓的山峁上,有一个叫做桑弯寨子。
寨子很大,房子杂乱无章,远远看去,那些黑争的屋顶,在山里鲜艳的绿色中,像是一块块伤疤。
村头住的那户人家,就是村中以做桑弓闻名的汉子桑父。
桑父体壮力强,桑弓做得十分精巧。特别是近来,又新娶了叫箕花老婆,使他把桑弓做得更加勤奋。
箕花精于编箕袋,夫妻二人成亲以来,男的以做桑弓,女的用箕草编袋,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小俩口恩恩爱爱,以勤劳度日。不分白天黑夜,不停地做弓编袋,每隔半月,夫妻俩就挑着桑弓箕袋,到京城里去卖。
他们觉得,虽说京都远一些,可那里的价钱高,多走点路,是值得的。
桑父没有了爹娘,一个人勤勤恳恳地过日子。一晃年快到三十,还是光棍一条。好在村里的洪努爷帮他做媒,才娶亲成家。
桑父十分感激洪努爷,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样,有好吃的,一定会请他来,有什么喜事,他都要跟他讲,有什么难事,也是跟他商量。
一晃,结婚快一年了,老婆箕花悄地向桑父说,她有了身孕了。
一直惦念着老婆快给他生儿子的桑父,听了老婆的话,非常兴奋。为了让孩子出生后有银两抚养,他更加勤快了,天天上山砍桑枝造弓,不知疲劳。
这天,桑父精制了一副硬弓,他自己给弓取了个名字:铁桑长弓。他拿着铁桑长弓,非常高兴,总是看了又看,舍不得放手。
老婆也编了一只箕花箭袋,美观结实,正好与铁桑长弓配套。
明天就是卖桑弓和箕袋的日子,他们夫妻二人,觉得这副良弓和箕袋,在京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晚上,桑父沽了两斤酒店,请了洪努爷来,箕花炒了两份菜,一家人在一起,喝着酒,说说笑笑,十分开心。
每次洪努爷来到家里,箕花总是挨着洪努爷坐着,帮他倒酒夹菜,嘴里的“洪努爷”叫得比蜜还甜。
洪努爷打了一辈子的猎,从这山岗上的桑树林,到那边的刺树岭,要从箕花家住的那个河湾经过。只要洪努爷走到这儿,他就会到清水河岸边的箕花家坐坐。箕花的父母对洪努爷的到来,都是十分的热情。时间长了,感情很深,差不多成了一家人。
箕花家住在清水河上一个河湾里,正好处在两山相接的山坳里。这里依山傍水,使村子依偎在峻岭碧波的怀抱中,景色十分美丽。
这里,特产就是一棵棵又肥又厚的箕草。
箕花父母就是以编织箕草为生。由于一家人勤劳苦做,日子过得很充实。
他眼看箕花一天天长大了,都快二十了,还没提亲嫁人。于是,洪努爷便将箕花与桑父作媒。
谁知,她父母答应了,但箕花死活不肯。
原来,在箕花出生的那天,有位白发银须的老者,看了看襁褓中的箕花,连连摇头,走得老远,还要长长地叹着气:“痛哉痛哉!”
箕花的父亲有些不解,上前问道:“大师有话请讲。”
那老者唉道:“你的女儿将来漂亮能干,只可惜活不过二十岁。”
箕花的父母一听,顿时慌了,忙跪在老者面前,哭求道:“仙师有何妙方,请您替小女化解危难。”
老者没有回答父母的请求,还是摇着头走了。
箕花长大后,父亲对她讲了仙师的话,她只是一笑。
打这以后,她决心不嫁人,让自己一个人死了利索。谁知,洪努爷不知道这事,帮她提了这门亲,但她主意已定,决意不从。
转眼,她即将要满了十九了,家里一切如旧,倒没有什么灾难发生。看来,那位老者失算了!
又过了一年,在父母邻里的劝说下,她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二十,还是好好的,什么也没发生,终于答应了这门亲……
当洪努爷喝了三杯酒后,得知箕花有了身孕,他更是高兴,连连与桑父喝了三杯。
这时,箕花从桑父手中接过酒杯,对洪努爷说道:“洪努爷,我也要敬您一杯!”
“你不喝酒,怎么能让你敬?”
箕花高兴地说道:“还有几天,就要满二十了。眼看这二十就要平安地过去,如今又有了痛我爱我的丈夫,加之又怀上了孩子,一切都是这样顺顺利利,这样美好,这样圆满,只差这几天,她就要满二十了,也就是说,灾难不会降下来。我要敬洪努爷一杯,感谢洪努爷关心我们的大恩大德!”
“箕花,你的心意我领了,酒还是不敬为好。”洪努爷说道。
桑父说道:“洪努爷,再过三天,箕花就整整满二十了,那个仙师的话,不会应验了,我非常高兴。来,洪努爷,我和箕花共同敬你一杯,庆贺庆贺箕花遇难呈祥!”
洪爷努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要敬,你们两口子一起敬,我喝!”
桑父忙说:“感谢感谢!”
喝完这杯酒店后,洪努爷捋着银花花的长须说道:“桑父,这些年,箕花一直被仙师的这个占语压抑着,眼看就在过去了,这高兴是当然的。不过,即使是三天,仍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处处多加小心才是啊。”
桑父箕花忙点头称是。
箕花又替桑努爷斟酒,桑父对洪努爷说道:“洪努爷,我做了一副桑弓,因是一个老桑蔸上砍下来的长枝,桑条十分硬朗。我花了好几天,才做好这支弓,一试,果然是张硬弓!”
桑父说着,箕花已从内屋将“铁桑长弓”拿给洪努爷看。洪努爷虽说年老,但非常有臂力。他接过“铁桑长弓”在手中细看了一会,嘴里果然赞叹不停,他随手拉弓,只拉开五成,不觉一惊。于是拉开架式,抽了口气,再拉,才将将弓拉满。
桑父和箕花齐声喝起彩来。
洪努爷放下弓,又看了看箕花编的箕草袋,夸道:“这副弓,最少要值一两纹银。”
眼看月上中天,桑父和洪努爷他们才喝完酒,桑父一直把洪爷努送回家。
次日三更天,桑父和箕花夫妻就起来,清理好桑弓和箕袋,再带一些其他物件,收拾停当后,往京城匆匆上了路。
四
当晚,查找女婴的最后一队侍卫回宫,领队的御使急速来禀奏宣王:“清水河内及周边沟渎之中,还是没有发现那女婴的尸体,周围村子里,也没发现那个活着的女婴。”
宣王听了,顿时呆若木鸡。
姜后忧虑地说道:“难道宫女没有将女婴弃于水中?”
宣王突然站了起来,吩咐御使:“速将丢弃女婴的宫妇召来见我!”
御使不敢怠慢,应声出宫。
不一会,莫娉带着两个宫女来到宣王驾前,伏地山呼。
宣王问道:“姜后吩咐尔等,将女婴丢于沟渎之中,这事你们办得如何?”
“禀报大王,”莫娉忙向宣王回道:“我们是将女婴抛弃于水中的。一直看到女婴被水冲走了,我们才转身回宫的。”
“真是这样办的?”
“婢子真是这样做的,不敢有丁点儿隐瞒。”
姜后在宣王身边说道:“她们办事,一直是让我放心的。”
“好了。”宣王听了姜后的话,说道:“朕就相信你们的话。不过,要是查出有半点虚假的话,我拿你们全家是问!”
“婢子不敢!”
“好,下去吧。”
婢女们下去后,搜查的御使奏道:“大王,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弃于河水之中,很有可能被河水冲走了,决不可能生还。”
姜后也向宣王奏道:“大王,我想御使的话,应该是道理的,那女婴早随流水漂走了,这里当然就找不到了。”
宣王听了姜后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女婴必死无疑。这么一想,脑子里顿觉轻松多了。
次日早朝,周宣王向群臣讲了昨天后宫老宫女怀孕四十年,生下一女婴的事。朝堂的大臣们听了,一片哗然。
大家纷纷私下议论着:“看来,这小儿的童谣所指,确有其事啊。”
大夫尹球听了大臣们的议论,忙上前奏曰:“启禀大王,这老宫女生下女婴的事,与那儿歌是否有关联,只是一个猜想,请宣王宽心。”
尹球最大的优点,是会在宣王面前,说些让宣王喜欢的话。
宣王听了尹球的话,心里稍感宽慰。他看了看伯阳父,说道:“太史伯阳父,此女虽死于沟渎,再请爱卿为朕试占之,以观妖气是否消除?”
太史伯阳父当堂卜卦,过了一会,卜卦已毕,上前奏道:“早在殷朝,就有金盒锁龙漦之事,到现在差不多过了千年,厉王打开了金盒,让这位经历了三个皇帝的老宫女,怀孕四十余年临产,决非偶然,请宣王慎之。”
宣王听了太史的话,觉得奇怪,这不是他真心话!一定有事,不好向朕讲明。于是他说道:“此女以弃于清河沟中,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的确生奇了,是否为祸,太史直说无妨。”
直说无妨?伯阳父沉吟良久,献上繇词道:
哭又笑,笑又哭,羊被鬼吞,马逢犬逐。慎之慎之。
檿弧萁服!
宣王听了,不懂其意,说道:“你这羊鬼犬马,朕听不明白,太史速速明示于朕。”
伯阳父犹豫了一会,便上前奏道:“羊为未,马为午,哭笑者,悲喜之像。其应当年午未之年。据臣推算,妖气虽然出了皇宫,但确实未曾清除掉。”
妖气还是未除?周宣王闻奏,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怏怏不乐。
为了彻底消除这个孽障,他又派了几支快兵,反复查找了几十里。结果他们回来禀报,河里还是没有发现有女婴。
那么,这小妮子怎么还活着了呢?想到这里,他更加着急,这个怪异的女婴不死,其祸患无穷!
没有找到女婴,宣王心中非常郁闷。难道是在水中,有人把女婴拣走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一定要把他抓住,消除这个祸根!
情急之中,宣王下令:城内城外,挨户查找女婴。不拘死活,只要有人捞取来献者,赏布帛三百匹;收养不报者,邻里举首,首人给赏如数,本犯全家斩首。
宣王还是觉得不牢靠,在早朝时,对杜伯下旨:“命上大夫杜伯,为朕专职督管此事,不得有误!”
杜伯叩首领旨:“臣领旨。”
“还有!”宣王说道:“你速带胥吏使役,立即在全城搜捕,只要发现那个女婴,或是有收留不明女婴者,就地斩首!”
宣王又想到“檿弧萁服”,宣道:“下大夫左儒听旨!”
下大夫左儒出班请旨:“下官在。”
“朕命你带司市官巡行廛肆,立即连夜晓谕全城,不许造卖桑弓箕袋,有违者立即处斩。”
左儒答道:“谨尊王命。”
杜伯领宣王之命后,立即回到府中,命禁军立即奔赴各个关隘,司市官将人马分成多班,奔赴京城大街小巷和市廛,颁布皇告,将捉拿女婴之事,晓谕全城。
杜伯把这些办理停当后,细心一想,觉得此事并不是这样简单。姜后明明派侍卫抛弃于清河沟渎之中,这一定不是假话。河中的女婴,会回到京城吗?
那么,城中查找就是白费劲了。
可是,如果这女婴搞不清楚下落,将来宣王要是有个好歹,怪罪于这个女婴,其罪责就落在自己身上了,自己就会有牢狱之灾。
再说,宣王已经下令,不在京城搜捕不行,于是他即使派出禁军,在京城搜查女婴。
下大夫左儒领命,回府坐在自己的大堂上,一面催促督胥役速急到位巡查,一面派司市官撰写禁买桑弓箕袋的通告,在全城张贴。
不一会,左儒收拾停当。他只是担心,不知杜伯准备得怎么样了。
左儒在朝中任职,已是十载有余。此人特别爱仗义执言,路见不平,便鼎力相助,多受同僚赞颂,特别是与大夫杜伯和褒珦感情尤为深厚。但他也得罪不少重臣,以至勤奋为官,还是个下大夫,官职一直不能迁升。
左儒按照宣王之命,安排妥当。但心里仍在琢磨,一夜之间,能在全城搜查清楚这些桑弓箕袋吗?如果有露掉的桑弓,与女婴有关,自己就不好向宣王交差了!
想到这里,杜伯忙命备好车马,赶到好友褒珦府上。
褒珦在褒国,刚好回到京城,他也很想见见他。
左儒坐车,来到褒府,门官通报后,褒珦出门迎接进大堂。
他想听听褒珦的高见。
褒珦忙叫人奉上茶,行礼问道:“左儒兄夜访,莫不是为女婴桑弓之事?”
左儒答道:“正是。这事有些关联,为兄不解,特来府上请教。”
左儒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桑弓箕袋,是武用之器,女婴,是妇人之事,按理,这是难以扯到一起。现在,确实又紧紧联在一起了。大王派下官督查桑弓箕袋,不知怎样才能做到漏而不疏?”
褒珦听了,呵呵一笑,说道:“在朝上听了宣王的分派,我也替兄非常担心。刚才在家里细心琢磨,觉得桑树和箕草,均产于城西边的山中和清水河畔,事出之地,应在西门。看来,杜大人要严守西门才是。”
听了褒珦一席话,左儒如拨云雾,顿时茅塞顿开。城外,按照褒珦大人的意思,重点把好西门,那么城内呢?
左儒觉得,城内的搜查,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亲自过问。
他突然想到了城南吉庆街李大个子开的百货店,他是全城卖桑弓的大户,已经网络全城,消息非常灵通。
对!城内卖桑弓有哪些摊点,他一定会知晓。
左儒想到这里,从窗口看了看天色,夜已很深,他感到时间很紧了。
左儒不能多坐,便告辞了大夫褒珦,驾车赶往禁军营张校尉大营。张校尉与他感情较深,他来到大营,亲自对他说,在禁军中派出十名关系好、办事牢靠的亲信,把守西门,又要司市官将办事牢靠的胥役巡绰。
左儒又带领巡视廛肆的司市官和一班胥役,来到李大个子的商铺,军士们敲天大门,李大个子见是下大夫左儒一行,不敢怠慢,请入堂中。
李大个子忙亲自左儒献上茶:说道:“左大夫半夜巡察,一定有要事吩咐。”
左儒说道:“司市官,请将大王的所颁召谕,给他看看。”
大王颁布召谕?李大个子忙双手捧过召谕,顿时满头大汗淋漓。忙命家丁将家中所藏桑弓箕袋,全部搬了出来。
下大人左儒对李大个子的行为,较为满意。于是又向他问道:“城内有多少经营桑弓箕袋的商户,你是否清楚?”
李大个子忙说:“清楚清楚,小人十分清楚!”说着,将全城卖桑弓箕袋的商户,尽数写好,交给左儒。
左儒按照李大个子的名单,在全进行收缴。
一时间,所有的禁军、胥役在全城敲门巡视,将一家家深睡之中的百姓,搅得鸡飞狗跳。
对宣王谕诣,城中百姓,无一不遵依。除了乡民以外,所有城中市民,都知道私藏桑弓箕袋,就是犯下杀头之罪。
左儒夫忙了一夜,直至天明,才感到困乏致极,倒在榻上便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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