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
如往事,离我遥远而亲近。
不肯说什么,你只肯用湿漉漉的,朦胧的隐语来亲近故乡,亲近春天。那些娇嫩的桃花,委婉地开着。杏花村尚远,就躲在你的深处。我无法走近你,就像无法走近往事。我只能用隔夜的酒,与风对饮。
其实,你离我并不远。只需我伸手轻轻一点,我就能从里面掏出故乡的村庄,河流和炊烟,还有被母亲浣洗得发亮的月光。水面没有乌蓬船,没有摇橹声。当我安静地走上小桥,我知道你一定会用泪水浸湿我的衣襟。
◎落红
那是故乡的心事,一层层铺满蜿蜒的小路。昨夜,那些风声比我睡得更晚,我无法猜测她们和花儿说了什么。那些花儿就迫切地跳下了枝头,掩盖着泥土,就像掩盖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春天是花朵的童年,但它却要在童年中死去。就像露水,虫鸣,以及故乡来不及说出口的伤痛和忧愁。她们快乐地活着,忧郁地死去……
今夜,我比那些风声睡得更晚。我不吹笛,不看月影,也不听春笋拔节的声音。只在灯下,安静地写一首诗,埋葬它……
◎月光
一次次被母亲浣洗,所以说月光是母亲手里的衣服抑或一张白色的手绢。
故乡的月夜,星星比花儿更加缜密。辽阔的原野,你轻盈而忧郁地流淌着。花儿已经睡去,乡村的田野就响起了虫鸣和蛙声,还有一些萤火虫挨着草根飞翔。此时,母亲一定站在窗前或门口,用她慈爱的目光,一遍遍浣洗月光,浣洗杏花,直到在里面浣洗出我儿时的笑脸。
而此时,我身处异乡,在月光下把母亲的叮嘱和疼爱浣洗出故乡野果的味道。
◎小桥
这里没有撑油纸伞的姑娘,没有柳永的晓风残月,也没有许仙和白娘子浪漫的邂逅。这座小桥很朴实,朴实得只剩下残缺的身躯和一脸的沧桑。
以前,我在桥那头,跟母亲告别,去人海里飞翔。现在,母亲在这头,流着泪,等我飞回她的怀抱。
小桥是朴实的,朴实得就像母亲弯曲的脊梁。
◎流水
流水潺潺,我的故乡一草一木永远像它一样鲜活清澈。在安静的丛草或岸堤,总有一两只水鸟突起,它们的翅膀里有故乡的炊烟和湿漉漉的风声。
这些流水,这些温顺的流水。总是围绕着故乡的村庄,炊烟和庄稼,潺潺地流动着。像极了母亲的叮嘱,亲切而绵长……
每一次回到故乡,我都喜欢把自己的倒影,紧紧贴在它柔软的心波。让它抚摩着我,缠绕着我,那些抚摩和缠绕是极富诗意的。生活的苦,岁月的痛,一些摸不到的伤,总能愈合,总能吐出一些绿叶。如果我愿意,它还能开出几朵红艳艳的小花来。
坐在流水边。此时,风声和鸟鸣已隐进那些芦草的深处。只我的心像它一样温顺,柔软,潺潺流动着……
◎人家
以水为邻,你一直隐身于柳荫深处。我只好借一支小船和雨水一起去探望你。没有悬檐高柱,没有粉墙黛瓦,只有袅袅的炊烟和祥和的家禽声,从老房子中升起……
如果在夏天,一定有满塘的荷香和蛙声陪伴你,一定有一支小舟,悠闲地游在水面。一袭白衫的女子,伸出红稣手,采一个稚嫩的莲蓬,轻唤一声:“怜子!”从此,那水波就一生一世地住进了你的心底。
而此时,水面的浮萍孤独地飘零着,就像故乡一些隐忍的心事。当我来到近处,幽径柳荫,还有满园的红杏,热情而鲜艳地盛开着,走过的人,一脸的幸福。门畔,一个稚童轻轻呤道:“柳阴曲,是儿家。门前红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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