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绝活的厨师真不少,每天在手掌中切百多斤菜、一次在三尺方圆的锅内焖一袋大米干饭一个人做六七十号人的三顿饭菜,二十四小时连做十顿饭的绝活可不是每个厨师都吃得消。有这身本领的厨师是个美眉,四川籍的。
那是我在小秦岭为某金矿做饭时见识的,那时,我只会做简单的“木须肉、小酥肉”等地方菜。经好友举荐为九十五坑做饭。坑长尝了我炒的菜,把我打量了好大一会儿,才仁爱地说:“咱们这个单位好干,只要你肯学!”他领我到下边的“四川伙房”,让我跟这个美眉厨师学俩月。
开始,我没处下手。她切菜不用案、墩,只在手中削,不做面食,只在大“将军锅”,(不用箅子)直接加水焖大米干饭。她们谈话,我也不太懂,只干着急。
经人介绍,知道她叫“花”,今年二十三、四岁,她丈夫也在这个坑做工,她跟着来。为了多赚钱,她包干这三个人的活,拿双份工资,已干了一年。
熟识后,我问她为什么在手掌中切菜?不用箅子蒸大米干饭?这么拼命图个啥?她回答说:山上的林木不让砍伐,林站天天检查,逮住就罚钱。山下的灶具难运上,送来的,石块撑不住它们。大伙起哄说,X厨师玩绝活,脊背能切肉丝,她好胜心强,就拿在受上削。大家不在乎块大小薄厚,只图个看。时间一长,功夫练成了。她又说,大米的营养多在米汤内,我们把米在开水中出浆,在用笼箅蒸,糟蹋了米。“卖力气”是想让三岁的女儿上“贵族学校”进名牌大学,做体面的人,过好生活。
她教我做红油。将菜油烧三成熟,花椒、干辣子角(1:4)一斤投入炸干,放半斤豆瓣酱炒香,还放葱叶、洋葱丁、香菜 、芹菜炸黄捞出它们。红油趁热倒入辣子面中,沉淀一夜即可用。捞出的花椒、干辣子角、菜叶和熟花生米放一起捣碎,做凉菜时和红油一起用,成菜色泽红亮、香辣、麻味特别突出。
她还教我做麻辣香干、水煮兔等家乡川味。和她攀谈,她说家乡和这山顶一般无二,到处石头坡,种地在山腰,一亩地占几个山头。上、下山用背篓。家家只讲吃、喝 ,不在乎穿、住 。
她的酒量很好,高度酒一次能喝一斤,谁请她去,她都敢喝一场。喝个九两多,就借口溜一边,再也不喝了。也有人打她的主意,可没成功。她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抄住瓶口就上前捅,吓得那人直喊叫:妈!妈!
她很有经商的头脑。乘火车时不花路费,临行前,炸、煮、腌一些麻辣卷,素鸡之类的川味小吃,车站,车厢都叫卖,一会儿赚个百八十元。
我很尊敬这个“川妹子”老师,肯教人,不拿架子,胸无城府。不像有些师傅,怕人学会,饿了自己。装腔作势,大话唬人,更有些心计重,让徒弟作他耳目。
学了一个月,领导认为我已学成,发给我工资,我又去别处从厨。
近时,听到一些她的消息:那年冬天,她丈夫出了事故,她哭了一场,大家也陪着她哭。无奈,她捧着骨灰,背者女儿走了,再没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