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方的家

总在黄昏的炊烟里飘着
清明的雨里淋着
一轮思念，两瓣桂花
有山坡，池塘，三五只绿蛙
乘着一朵雪花平安回家
土炕，烧酒，亲娘，白发
一锅旱烟吧嗒着泪花
暖暖的人间啊
几粒尘埃，一生牵挂

2010年4月14日


■ 唤 醒

除了朴实的土地，心灵深处
被我爱过的事物，都像烟一样轻
诚实的锄头，时时翻耕着我空虚的人生
善良的种子，总在每个春天将我悉心教诲
我常常告诫自己，善待过土地的人
土地才会赐予你丰厚的馈赠
现在，春天就要来了
我要赶在种子之前
第一个把泥土唤醒

2009年9月5日


■  父亲的咳嗽

每天清晨，父亲的咳嗽声
总伴着星光，和鸡鸣一起响起
苍劲如钟，威严如鼎
敲打着我歉收的青春
让我好多年，都感到惶恐不安

我结婚后，父亲的咳嗽声
依然在晨曦中准时响起
我在磨磨蹭蹭的被窝里，听得清晰
分明比多年前，多了几分无奈和焦急

再后来，我做了父亲
父亲起的更早了。他的咳嗽声
先是惊落满院子星光，又惊醒
女儿嫩嫩的梦，惊醒我和妻子慵懒的亲昵

这几年，父亲不再早起了
他的咳嗽声，从院子里挪到了床上
一阵连着一阵的咳嗽和喘息
从清晨一直响到深夜，揪着我的心

2010年5月17日


■ 生命的骨节

这一株株玉米秆
被父亲一捆一捆，推在了一起
父亲轻轻喘口气，抽出烟锅
在秸秆堆前坐下来。看着这些
憋着劲长了一秋，刚刚献出玉米穗子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光杆子兄弟
父亲把烟锅抽得滋滋直响

火柴划燃的瞬间，父亲的手指
轻轻哆嗦了一下。父亲闭起了眼睛
父亲听见了北方秋天里
最悲壮的歌唱。一声连着一声
在空旷的原野里，与秋风一起
把生命的骨节，握的咯蹦直响

2009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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