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陕北出生、长大、读书、工作,直到现在仍然没有离开。怎样想像陕北的路?
无法。
小时候,听大人们说,陕北过去只有一条通往省城西安的简易公路,弯多陡窄,勉强能过去一辆汽车。要是碰上对面有汽车开过来,那就要先找路面宽的地方停下来,等对面的车开过去才前行。风起云涌时,沙尘敝天。一路上村庄不多,人烟稀少。走乡村,道路险阻,或山路崎岖,或沙土漫道。有钱的人可以骑着毛驴上路,许多人要靠两条腿步行。一路走下来,一脸泥尘,一身的黄土。遇个大热天,汗流浃背,人弄得灰头土脸的。
我虽然没经见过,却是从几部反映解放战争时期毛主席率领党中央转战陕北的影视剧中略知一二。自1947年3月18日毛主席和党中央撤离延安,至1948年3月23日在川口东渡黄河离开陕北,历时一年又5天,行程一千多公里,在那无数曲曲折折的乡间小路上,留下了毛主席那伟大的足迹……毛主席和党中央为夺取中国革命的胜利,组演了一出何等威武的史剧,谱写了一曲多么壮美的凯歌。在这些历史画面上,我居然看到了家乡解放前那崎岖的小路和行走的艰难。
应该说,解放后的路有所改善,路面平整了些,拓宽了。但路还是窄巴巴的,路面坑坑洼洼,沿途植被稀疏,沙土漫道。车一走过,烟尘滚滚。遇雨天,道路泥泞不堪。大暴雨来临,常常发生塌方,阻断交通。在这里,我不想过多地责怪当时的那些官员,特殊的自然条件和历史原因,以及所处的时代,他们一定也有自己的难处,不能把路修的像模像样。
有人问,路到底是什么?路可能是生活。
小时候的一次下乡之行我现在还记忆忧心。是和大人一起步行去的。从城里出发,40华里的路程走了5个多小时。到了亲戚家,从未出过远门的年仅13岁的我感到此行太苦了,脚底打起许多泡自不必说,竟然连腿也肿了。
亲戚住的是窑洞,点煤油灯,用石磨碾推米磨面。他们了解山外信息的唯一渠道是收听广播。想下山一趟,也是沿着一条无数脚印叠成的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从山顶下得山脚,竞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村子里家家户户养羊、养猪,到过年时杀猪宰羊。肉卖不掉,过年海吃了后,剩下的猪肉放地窑的缸里,用盐腌着;剩下的羊肉在外面风干后,放干燥处保存,年头吃到年尾。我们住的三天里,每顿饭不是有腌猪肉,就是有干羊肉。
改革开放以来,党的政策给陕北人民带来了心灵上的熨贴、踏实与震撼,感到路在人们日常生活、生产中尤显重要。
若要富先修路。
陕北人民同心同德,艰苦奋斗,这片古老的土地焕发出勃勃生机与活力,谱写了一曲曲旧路变新颜的动人篇章。可以说,是经济的大发展促进了公路建设的大发展。乡村通往县城的公路平直了,路面也拓宽了。
路好了,交通方便了,使家乡充满了生机活力,为人们带来了财富,带来了快乐,带来了幸福。一条条公路似一条条传送带,将农副产品运进城市,又把城里的百货日用品送往乡村;城市文明和乡村的淡雅交流着;城镇的亮丽和乡村的默然呼应着。于是,城市更加热闹了,乡村采集着城市的灿烂,变得不再苍白,鲜活了。与此同时,掀开了神秘的面纱,聚拢了数不尽的人气,外地客商争先恐后地在陕北投资落户,给陕北的经济带来了勃勃生机。
进入本世纪,公路建设飞速发展,实现了村村通柏油路,各县乡村的公路网四通八达,高速便捷,条条笔直、宽敞、平坦的道路如晶莹的“玉带”镶嵌在这块美丽富饶的大地上。
令世人惊叹的是,我国第一沙漠高速公路——榆靖高速公路建成通车了,陕蒙高速公路建成通车了,吴子靖高速公路建成通车了。榆林实现了至天津、北京、呼和浩特、兰州、成都、郑州、青岛等地的一日交通圈,亦是将全国许多大城市融入了榆林的一日经济圈。东上西下,南北贯通,通江达海,有如童话般的意境。
近年来,陕北的铁路也有了长足的发展,贯通东西南北中。航空事业日新月异,已开通了北京、上海、西安、成都、宁夏、太原、深圳等航线,为陕北的经济社会大发展添上了飞翔的翅膀。
从崎岖小路到笔直大道,从艰难拔渉到方便快捷……陕北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久负盛名的人文优势,风景秀丽的旅游优势,矿产丰富的资源优势,凸现了出来。
我们在无数惊叹中感到,陕北的路,正如中国的改革开放之路,走出了一条科学发展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