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玩的东西真多。男孩子玩的有:弹弓、弹子、陀螺、三角板……女孩子玩的有:踢毽子、拨茶盘、跳橡皮筋……男女同玩的有:跳房子、躲猫猫、“官兵捉强盗”……想想现在的孩子,除了电视、电脑,还有什么?感觉他们真可怜! 弹弓是自己做的,用来打麻雀。湘江河边是一排高高的梧桐,有五线谱状的电线穿行其间;电线上,常落着叽叽喳喳的麻雀。我手握弹弓,在电线下游走,抬头一见麻雀,拉起弹弓,飞石打去,不说百发百中,十次弹击,打中次把还是可能的。有一次,一弹即中,打中的部位竟是麻雀的嘴巴:那雀儿,当场就晕了! 后来不打麻雀了,是听了这么一句话:麻雀不要打了,代之以臭虫(毛泽东语)。这里说的是“四害”,原指苍蝇、蚊子、老鼠和麻雀。当时有专家说,麻雀虽吃稻谷,在饲雏期也吃虫子,是益鸟;怎么可以打呢!臭虫是什么?是我家床上垫的稿荐里,潜伏着的小虫子,咬你一口,身上立即红肿。所以,麻雀被钦点平反,由臭虫顶替,入了“四害”之列。 打弹子则是家传。父亲经常说,他小时候一度寄养在伯父家。伯父让他做插班生,三年级一期没读,直接上二期;考试结果出来,居然得了二等!但乐极生悲,课后跟同学玩“老虎进洞”,即是打弹子,一不小心,把人家的玻璃窗打破。老师一怒,将他的二等降为三等。这个故事表明:我如不打弹子,就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手工技能不错。一次,看见别人用滚珠盘做的车,便跃跃欲试。我跟跃进商量,他出材料,我出手工,做好了大家用。说干就干。我用三个滚珠盘,加上一些木板,做了一辆三轮平板车。这车,可系上绳子,人在前面拖着走;平板上可坐人,可载物,人货两用。有了这车,我、跃进和衡生,三人经常驾驶它,在河街上隆隆前行;又轮换着,你当一会司机,我做一会乘客。跃进去粮店买米,也带上它,将米袋搁在平板上,拖着车,轻轻松松把家还。 我做过的玩具还有,用木头削成的陀螺,尖尖的底部,一定嵌进一颗滚珠。这陀螺,用绳子绕着,手按住一扯,慢慢转悠起来;我再加一鞭,你看它,不转个三两分钟,绝不肯倒地!相比之下,做铁圈太小儿科:一根铁丝弯成圆圈,一根铁丝做成钩子;钩子勾着,拿铁圈去地上滚就是。 真正有点技术含量的,是铁丝加链条做的手枪。这枪叫火柴枪,有扳机,有用火柴做的子弹。扣动扳机,火柴上的药被引爆,并发出声响!见我的枪好,跃进和衡生都要。好!只要出材料,我就做。两人便都武装起来。我都不知道,当时怎么可以做出那么复杂的枪?你说,我如去兵工厂,会不会混得比现在好? 那时候我读书了吗?怎么天天在玩呢?我只能说,是上学了。不过,学校里,老师不是正挨批斗,就是等着挨批斗,都自顾不暇呢,哪里还有心思管我们?记忆中,小学时,老师从没留过家庭作业!寒暑假作业,不到假期末不做;到了最后期限,一帮同学集中起来,闹哄哄地赶写——不用多久,两天就够。时间这么多,不玩白不玩。想到读书了吗?想到了。想到就读“毛选”,看小说。更多的时候则想:读那么多书干嘛?不是“读书无用”吗? 我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