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王三十九年,从外地巡游回到镐京,听到许多小孩摇头晃脑地唱着童谣:“月将升,日将没;桑弓箕袋,几亡周国。”
周宣王开始没有在意,听了几遍以后,忽然注意到最后一句“几亡周国”,认为是不祥之兆。他立刻命人抓来两个小孩询问,得知童谣是几天前一个穿红衣的小孩教给他们传唱的。周宣王询问左右大臣,大臣们分析说,歌谣里的“月将升,日将没”,以“月”“日”比喻“阴”“阳”,暗指“男”“女”,预示着未来会有女子乱政,危及国家政权。
周宣王听了大臣们这么一说,好长时间沉默不语,闷闷不乐地回到后宫,把听到童谣的事情详细告诉了姜后。
姜后是齐侯的女儿。她年幼的时候,父母非常重视她的家庭教育,还专门请善传德义的老师对她进行教导训练,所以她不仅有姣好的容貌,更是一位贤德的女子。姜后曾经因为周宣王早睡晚起,疏于政务,而在关押犯错宫女的地方跪立待罪,将发簪耳环全都脱下,披头散发地祈告上天,称君王沉湎女色,一切罪过都是由她造成。周宣王非常感动,励精图治,整顿朝政,使原有些衰败的周朝又恢复了活力。
姜后听了关于童谣的话后,对周宣王说:“这些童谣,来得奇怪,内容涉及国政,不能掉以轻心。说来蹊跷,这一段时间,宫中正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也没有弄明白。”
原来,宫中有一位先王周厉王时候的宫女,已经五十多岁了,自从周厉王时期就怀有身孕,至今已有四十多年,昨天刚刚生下了一个女婴。
周宣王听说,非常惊讶,连忙问道:“宫女……怀孕四十多年……生了个女婴?那,那女婴,现在哪里?”
姜后满脸茫然地说:“说起这个事,我也感到非常奇怪。觉得这个女婴来历不明,肯定是不吉利的东西,已经派人用草席包裹,抛到城外二十里外的清水河中了。”
周宣言越想越感到莫名其妙,当即让人找那老宫女过来,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宫女赶忙跪下,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传说经过向周宣王禀报。
据说,夏桀王的末年,有神人化作两条巨龙,降落在王宫之中,口中不停地流着龙涎,并且告诉夏桀王,说自己是褒城的两位先君。
夏桀王大惊,想要杀掉这两条巨龙,命太史占卜一算,杀掉两条巨龙很不吉利;又想把两条巨龙驱走,再占卜一算,还是不吉利。
太史奏说:“神人天降,化作巨龙,一定是吉祥的征兆。大王为何不派人把他们的涎水收藏起来呢?这可是龙的精华啊,收藏起来,一定可以获得福报!”
夏桀王命太史又占卜了一次,结果仍然大致一样,就默默地盘算了一番,决定听从太史的建议,把涎水收集起来。
于是,夏桀王跪在两条臣龙的面前,焚上香火,摆上祭品,命人用金盘接着龙涎,然后将盛着龙涎的金盘封存在朱匣之中。一时间,天空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两条巨龙御风而去。
夏桀王下令,将盛有龙涎的朱匣收藏在王宫的库房之中,没有王命,任何人不得打开。
装有龙涎的朱匣,一藏就是六百四十四年,传过了夏商三十余代君主,然后到了周朝,又过了三百年,都未尝开启过。一直到周厉王末年,朱匣的里面突然发出了微弱的亮光,看守库房的侍臣不敢怠慢,赶紧禀告给了周厉王。
周厉王第一次听说,有个朱匣竟然从里面发岀了亮光,忙问朱匣中藏的是什么宝贝?看守库房的侍臣赶紧去翻查典籍,发现典籍上确实详细记载了龙涎的来历。
宫中库房的朱匣中盛有龙涎?
周厉王更加好奇,命令侍臣把木匣打开,仔细看个究竟。侍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匣,小心翼翼地拿出金盘,呈给周厉王。
金光闪闪的盘子里盛满涎液!
周厉王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全身情不自禁地抖动起来,忽然之间,失手把金盘掉到了地上。只听得“咣当”一声,龙涎一下子流出盘外,在大殿里流来流去,突然又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小元鼋,在殿内爬来爬去。惊慌失措的侍臣忙去驱赶,小元鼋直接跑到后宫之中,一下子不见了。
那时,老宫女还是小宫女,年龄才刚刚十一二岁。她当时正在打扫宫殿的卫生,不小心踩到了小元鼋爬过的痕迹,想不到从那以后,她的肚子就如同怀了身孕一般,逐渐大了起来。
周厉王知道以后,雷霆大怒,责怪小宫女没有婚嫁就怀了身孕,当场命人把她关了禁闭。
想不到,这一关就是四十年,小宫女变成了老宫女。昨天夜里,老宫女觉得腹中疼痛,随后就生出了一个女婴。
姜后得知此事,认定这个女婴是个怪物,绝对不可以留下。她命人把女婴用草席包裹,扔到了城外的清水河中。
周宣王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感觉老宫女不是说谎胡诌,就饶恕了老宫女,并立即派人到城外的清水河,去查看女婴的下落。
女婴早已不见了踪影!
其实,这个女婴并没有丧命,而是被众多的飞鸟衔出了水面,又被一位卖桑弓箕箭的男子救了起来。
那人看到是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心里想:“这个女婴不知道是什么人抛弃的,竟然能大难不死,将来一定是大贵之人。”他怀抱着女婴到了褒地,恰好遇到了姒大的妻子生了个女儿却不幸夭折,就把女婴转送给了姒大,让他抚养成人,并给女婴取名褒姒。
褒姒长到一十四岁,生得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头发就像挽起的乌云一样漆黑,手指就像排列的玉石一样温润,容颜姣美如鲜花明月,美貌迷人可倾国倾城。
在此之间,周宣王去世,周幽王继位。
周幽王为人性情暴戾,对人寡恩薄情,整日儿沉湎声色玩乐。有人投其所好,向他献上了美女褒姒。周幽王惊为天人,非常宠爱,视若掌上明珠,每日临幸欢娱,接连十几天不去朝堂理政。
第二年,褒姒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伯服。周幽王对她更加宠爱,竟然废去了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重新册立褒姒为王后,册立伯服为太子。
褒姒虽然受到宠爱,当了王后,却从来没有露出过笑容。周幽王为了让她欢笑,命人想尽一切办法,又是鸣钟击鼓,又是奏乐歌舞,又是大摆宴席,又是手撕彩帛,褒姒仍然不喜,没有一丝儿欢笑。
周幽王于是发出重赏,不论宫里宫外,谁要是能让褒姒笑一笑,就赏赐千金。面对重赏,上卿虢石父献出一条奇特的妙计。
周幽王同褒姒到骊山游玩,晚间大摆宴席,传令各烽火台燃起烽火,擂起大鼓,一时鼓声如雷,火光冲天。
境内的诸侯,望见烽火,以为是都城镐京发生祸乱,一个个急忙点将领兵,连夜赶到骊山勤王救驾。
等到他们急匆匆赶到骊山的时候,却发现周幽王与褒姒平安无事,正在骊山上饮酒作乐,一个个面面相觑,只好气急败坏地领兵撤退回去。
褒姒站在骊山的楼上,凭栏望见各路诸侯率领一队队兵马,像走马灯一样来来往往,不觉拍起手掌,连连欢笑不止。
周幽王大喜,高兴地说:“爱卿一笑,百媚俱生,这都是虢石父的好主意啊!”于是下令赏赐虢石父千金。
不料想,烽火戏诸侯,埋下大祸根,周幽王因此失信于诸侯。
申后被废打入冷宫,废太子宜臼被驱逐到申后的父亲申侯的封地。申侯为了救女儿,向北面的犬戎借兵,共同讨伐周幽王。
公元前771年,犬戎集结了一万五千戎兵,分为三路,浩浩荡荡地杀奔镐京,将王城里三层外三层围困起来,水泄不通。
周幽王大惊失色,一边命令军队防守抵抗,一边下令再次点燃烽火。然而,各诸侯国没有一人派出军队前来救援。
最终,周幽王被杀害,褒姒被掳掠。西周灭亡了。
李学斌:传统文化作家,潜心学习研究优秀传统文化,编撰创作历史文化故事,策划组编历史文化丛书6册,编撰创作《春秋战国故事》历史人物故事100篇,《孔子正传》孔子的故事60篇,撰写《研游曲阜》《尼山记》系列文旅研学散文40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