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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海燕:静开的雪莲——简评吴培刚长篇小说《梦里红颜》
    • 作者:吴海燕 更新时间:2024-05-27 03:29:50 来源:原创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7645
    [导读]吴培刚长篇小说《梦里红颜》,已被东方文化出版中心列入出版选题,敬请期待!


    一个女人的苦难何时才能结束?

    这是小说向世间提出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锋利,也很坚韧。

    遥远的先秦时代,《氓》已经提出这个问题了。“氓之蚩蚩,抱布贸丝……”氓笑嘻嘻地来了,一个女子不幸的命运就开始了。《氓》中那个单纯、勤劳、苦痛而又坚强的女子,在吴老师的长篇小说中化作了林玉燕的形象。

    所以吴老师书中的玉燕是有着文学的根源的。她的背后立着无数个曾经陷于悲凉的女子。《氓》中的女子是,《红楼梦》中的女子是,《小城三月》中的翠姨是,《雷雨》中的侍萍是,祥林嫂是……女人的悲剧是古今延绵的,也是世界普有的。古希腊悲剧《美狄亚》中的女性群,《苔丝》中的苔丝,《玩偶之家》中的娜拉,《培尔金特》中的绿衣女……

    法国思想家波伏娃写过一部“妇女圣经”《第二性》,探讨女性的可能与出路,这部书是从性别特征方面入手去解读妇女的种种遭遇与原因,深刻地洞见了女性悲剧的性别根源与社会根由。这部书更多地在理论层面探索与寻源。

    无论怎样,这类作品都是在向社会提问题,在为女性发声。这是此类作品的伟大之处。所有为女性的作品都是有价值的,因为女性天生的柔弱与群体的弱势,也因为女性天然的智慧与深藏的强大。在这场为女性而鸣的钟磬之音中,我听到了吴老师用他的慈悲之心奏响的这束弦声,为林玉燕鸣起的,为悲苦的女性鸣起的这接续在过去未来之间的,融合于世界和音中的明亮的弦声。好像一束尖利的光芒,这声音借助宏大的背景和浑厚的底蕴以不可抵挡的锐利与强劲刺破男权的虚伪屏障,破纸而来。这束光芒同时刺破的还有小说层层叙述的屏障,让我们看到了真实鲜活的人心,看到了一个女子温柔而强大的灵魂。

    正如《氓》中那个女子经历的苦难,林玉燕也经历了种种非人的磨折。那个遥远的美丽姑娘终于挣脱所谓道德与名节的束缚与压制,破茧而出。林玉燕也在一点点破茧成蝶。这样的不甘与挣扎一直生动在文学的丛林中,作为生命的真实悸动永远在叙述的长流中激荡着灵魂的浪涛。

    也许,一个女人的苦难只能结束于自我发现之时。就像娜拉出走,鲁迅追问:娜拉出走之后会怎样?他给出两种答案:一是堕落,一是回来。

    鲁迅是从社会角度清醒地洞察娜拉的反抗行为。一个弱女子的反抗极可能是没有任何结果的,鲁迅看到了一个女人无力去从根源上对抗男权社会的悲哀。但从另一个方面,我们可以借用鲁迅自己用过的铁屋子的比喻:有人醒过来,总有推翻这铁屋的希望。娜拉出走后可能不会找到任何出路,但这种出走本身应该是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的。不彻底的反抗也是反抗。林玉燕的反抗也许是朴素的,是自发的,无意识的,正如《氓》中那个被男子欺辱的女子的最后的决绝一样,这样的反抗也许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她们也许都想不到什么女性意识,独立精神,但这种本能本身就昭示着一种出于生命本身的可贵。可以把《梦里红颜》比作一只巨大的坚硬的贝壳,这只贝壳被世俗的纹理叙述的屏障构造成了质地坚硬冷酷的故事实体,林玉燕就是贝壳中那粒晶莹光润的珍珠,由重重苦难孕养而成的珍珠。这重重苦难一重超越一重,像重峦叠嶂,像层叠的雪山,而林玉燕,是在这冷峭的苦寒之境里终于绽放自我的雪莲。

    这是这部小说给这个社会问题的答案:一个女人可以在男权的极地重新以自我的角度站立,以站立的姿态将宿命的苦难踩在脚下,以独立的身影张扬起自由的旗帜。这部小说的启示意义与开发意义都凝结在林玉燕身上,这个女子的出场与存在有着打通女性被冰封的命运的笃定意义。所以这也是小说与世界性小说的交接点,这里有一种默契。林玉燕的生活是平常的,正因为她的平常,她才更具有代表意义与象征意义,如同娜拉。没有娜拉出走,人们便不会去思考娜拉出走之后怎样,所以娜拉迈出家门的那一步至为重大。

    人们都批判《红楼梦》中的王熙凤,认为她过于心狠手辣,过于有心计。但细想,王熙凤的出现其实也是女性反抗男权社会的一种征兆。当然从她对于一些事的处理方式来看,王熙凤的确可以称得上毒辣,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有时她的毒辣只是因为她的不忍耐,如在尤二姐事件中。她的作为不符合三从四德贤淑女风,但她也以极不恰当极其残忍的方式在维护自己作为女人的尊严。女性的卑从地位让女人只能屈辱地活着,虚伪地活着,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与真性,可王熙凤以惨烈的方式在反抗(当然这对尤二姐亦不公平)。思想的解放,女人的自我解放,也许历来都是伴着血泪与残忍的杀戾的,就如苔丝。苔丝也是因为被男女的尊卑意识左右才落得最后的悲剧结局。我们想要解释,就还要回到波伏娃的《第二性》上来。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

    但我们看到,吴老师为解决这一难题做了他文学上的努力。一个个例的呈现,一个元素的列举,或一种解题的试探,都是解决的努力。

    在《梦里红颜》中,林玉燕经历了命运的九重磨折。

    第一重,她自幼生在并不健全的家庭,母亲的弱智使她在童年时缺失了母爱,幼小的她只能在祖母那里获得一些亲情的温暖。第二重,父亲因为酗酒去世,母亲被迫改嫁,玉燕成为了孤儿。第三重,玉燕在伯父伯母家辛苦出力干活,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只有拼命付出。第四重,她受林玉山诱惑同其私奔到牙克石,在完全陌生的苦寒环境里苦苦打拼,艰辛地活着。第四重,林玉山的残暴虐待与他的淫靡成性让林玉燕终日活在暗无天日的绝望里。第五重,林玉燕带幼小的儿子逃回故乡,却在风雪之夜被狠心的伯父伯母拒之门外。第六重,林玉山从牙克石追来,玉燕母子再一次落入魔掌。第七重,玉燕到济宁亲戚那里打工,却被莫名卷入其复杂的家庭纠纷继而被排斥,只能在夹缝中小心生存。第八重,重回单县的玉燕为了多挣钱只能在建筑工地上像男人一样出苦力。第九重,玉燕因为貌美在理发店被人盯上,面临被骚扰的危险。

    这个女人太难了,太苦了。

    她活得像一场巨大的冰雪。

    但是,她终于在无边无际的冰雪之上将自己开成了人间的雪莲。

    这个经受了无尽折磨与苦难的女人,再一次鼓起了勇气,向着爱情。

    小说终于在雪山之巅升华。在冰冷的故事框架之中,在严酷的世俗万相之中,一朵唯美之花终于静静开放。

    也许悲剧并没真正结束,玉燕毕竟还是个女人。女人的悲剧远未结束。无论平常的女子,还是出类拔萃的女子,都曾经受或正在经受种种悲剧,包括在尘世里挣扎的普通女人,包括李清照,张爱玲,萧红,庐隐。女人终究是女人。在文学的洪流中涌动的女性篇章一直在澎湃起伏中追问着女人命运的源头,也一直没有真正抵达。性别之悲,这是女性难以自我屏蔽的悲哀。波伏娃的《第二性》只是解释,它也不能解决这种性别难题。这是林玉燕或许要面对或说必须要面对的困境与难题。无论再次选择婚姻还是选择孤独终老,她或许不能彻底超脱这种女性的困境。《氓》中的那个女子不如此是吗?前路如何?未来在哪?这或许可称为玉燕所将面临的第十重悲境。

    可是有什么已经开始,这是最重要的。女性始终在受困,但又时时在自我解脱,自我出离,永远有一种力在牵拉着女性向前,那就是文学的力。文学在,为女性的文学在,这种力就永不消逝。所以女性永远是有希望的,在一步步的艰难前行里,女性永远在自我发现,自我确认,自我树立的路途中。女人自己不会放弃这种前行,这是文学所见证着的真实发生。所以玉燕是可以心怀幸福之念努力活下去的。在向上向美的趋向里,玉燕会一直是一束明亮坚韧的光,自我照耀,也自我温暖。

    林玉燕被毁掉又重新崛起,林玉山似乎已彻底被他自己毁掉。林玉山可恨可悲可憎,但又可怜,因为他最终没有实现作为一个人的自我发现,他最终完全沉沦。林玉山是玉燕的劫难,他也是自己的劫难,他无法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去生存,玉燕能实现自我救赎,可林玉山做不到。我在想小说是否能有一个更悲悯一些的结尾,让林玉山能在一个人的层次上渐渐苏醒,至少可以给他一点可能。

    这也是关乎人性和生命的救赎。但对一部小说也许我们不能要求太多,《氓》的结尾,似乎也没有给那个“氓”一个苏醒的机会,拯救是需要机缘的,机缘不到,生命是无法涅槃的。这是生命自身的局限。对玉燕而言,她无法不对林玉山绝望,这是源于生命自身的困境,是玉燕无法突破的,这是她不得不面对的第十一重悲。她的纯真与善良无法拯救一个堕落的丑恶的灵魂,这不是她的错,这是难以扭转的生命现实。

    好在玉燕实现了自我清醒,她偏安于自己的生命一隅,在残缺的命运里自我生长,自我圆满。独善也是生命的大抉择,这给了女人另一种可能。所以作者在残损的叙述中时时作着完满的努力,这种努力让小说在缺憾与弥补中获得一种牵拉的平衡。

    如果说还有第十二重悲境,那就是人类共同的悲境。《文心雕龙》中说:世上皆苦人。芸芸众生莫不苦。《梦里红颜》除了浓墨重彩写林玉燕和林玉山,还写了其他许多人物,有善良的,也有市侩的,他们都在表面祥和的生活潜流里努力挣扎着,被无数的苦恼和纠结牵绊着,也都在努力挣脱着,向往着,拼搏着。玉燕在各种群体之中定位着自己,她在并不清洁的滚滚红尘中坚守着清白的独立的自己,超越重重寒冷的雪峰,在生命的极地开成净洁的雪莲。

    这是这部小说于在女性层面与普世文学相通之处的标识性呈现,也是它最可贵之处。因为,它以玉燕为个例,以文字为桥梁,不仅试图解释,也在试图解决。它自觉不自觉地协声和共鸣于为女性呼喊的洪钟之声。它一直在探求一种力。

    这是小说应该具有的前行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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