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早就邀我“烟花三月下扬州”,但每次出发都与扬州擦肩而过。这次虽未至扬州,但拜访拜访苏州也算是应了这约罢。四月赴苏州,便是最合适的相遇。第一眼是白墙黑瓦,而正是这一眼,我误入了姑苏城。
巷子与清水交相穿过,两边的白墙错落,墙上突出的阳台挂着刚刚睡醒的粉色的花,她们紧紧地抓着枝丫儿,生怕自己会掉下来。不过还真有没抓紧的,但也不紧不慢地滑入水面、游在水中倒映的天、跑入桥下的圆。三两声“滴答”打在叶子上,又溜进水里,瞬间起了一层薄雾轻轻地抚摸着水面,是那仙气误入凡间。
姑苏城落着细雨,和着街上轻声细语,不知何处传来一曲“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确让我真的与古人见了面。
他衣着青衫,头戴发簪,文人雅样,君子翩翩。
一曲今生念前尘,吟不尽这在世的凡,唱不完这人间的欢。佳人作伴,我与古人言;文把花香,古人与我谈。我随他穿过烟雨,坐定在一处屋檐下,他提笔写下“清雨醉暮春,明露照旧痕”,我赶紧拿出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边找拍照角度,边夸他“写的真好看!”
他落完款儿,把这纸拿起来,一会儿靠近,一会儿远离,一会儿皱皱眉头,一会儿嘴角弯出满意的笑,随即把纸放到一边,转头看向我问道“饭否?”也别饭否不否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但我也装着样子回答到“饿了,吃啥?”他又笑了笑,招呼来了店小二说“上菜!”
“好嘞,客官您请~”
第一道,名曰“松鼠桂鱼”,鳜鱼去骨刻花纹形似松鼠,随浇之糖醋卤汁,外酥里嫩甚是酸甜可口;第二道,名为“苏式东坡肉”,那肉半肥半瘦,色如玛瑙红的透亮,形如麻将块儿整齐的码置酱汤中,入口软而不烂,肥而不腻,配之米饭更是一绝;第三道,则是“银鱼炒蛋”,银鱼体型较小,长不过3厘米左右,通体无鳞白色稍透明,与鸡蛋翻炒是香鲜滑嫩、入口即化;第四道,名称“桂花糖藕”,藕洞中填满糯米,一片贴着一片相继躺在盘中,淋上桂花酱,真是桂花味浓,软糯香甜,像是把春天吃在了肚子里;第五道,则为“苏式绿豆汤”,一勺绿豆,一勺糯米,一片薄荷,几粒蜜枣、金桔、冬瓜糖,放在嘴里清爽解腻,沁人心脾。对坐两人,四菜一汤,很是讲究。
饭罢,移至茶桌前,我顺手拿起一把漆扇,扇上“苏州”二字瞩目,蓝色的大漆颜料渲染在字的周围,如远处的山、似流动的水,耳边又传来了《声声慢》。听曲、观雨、闻香、品茗、闲谈,不觉间到了那伴有鸟鸣的夜,升起姑苏独有的月。
他走了,飘向那烟云。他没走,他就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