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前,外面在修建,搅拌机轰轰隆隆。我无法静心做事,便无聊地遐想;我就想起往事与岁月刻下的温馨和记忆:柔软,疼痛,快乐。 我过着外表看似平稳的生活,而且呆在一个地方,一呆就是近十个春秋。周围始终被绵延的丘陵环拥。天空也被工业的烟突污染得灰蒙蒙的,像陈年在井下挖煤的老工人的脸,难以有明净的一回。而穿越的小河流淌的却是黑水,鱼早已迁徙了,水草反而非常茂盛,仿佛得了某种营养似的疯长;只有夏天季节性的洪水冲洗,才会清爽明澈,之后,又依然故我。宝成铁路从腹地穿过,火车的风驰电掣,给这近乎沉睡昏闷的土地带来强烈的刺激和旺盛的生命力。 我守着尽是灰尘和噪音的日子,开始了我的诗歌、爱情和冒险,直到后来走进油盐柴米与讨价还价,但我始终没有随外部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丢弃我的精神家园。她滋养着我,呵护着我,一点一点地修正并去掉包裹我的灵魂的虚饰、矫情和浮躁,还有农家子与生俱来的自尊而自卑。她居住我的内心,小心翼翼地爱护着,像培植一株随时可能被摧毁而不易存活的草木,直至一天天长大,强壮,并能顶天立地经受日晒雨淋和狂风袭击。她将陪伴我的今生和来世。 我已经自足和强大。心灵和肉体要适应外部的风云变幻,我开始了迁徙,走上了荆棘丛生的险途,创业,奋斗,虽然失去的不比得到的多,但我体验到愉悦、踏实,心灵如鱼得水,同时,也丰富了我的人生经历。这不是一种倒退。在物欲横流喧嚣骚动的尘世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是去征服什么,像一只好斗的公鸡,而是要使身体的每一部件和每一细胞都融化进去,如盐溶于水,然后,大隐若市。一切都那么和谐圆融。我并不因此而改变,仅为便利我的精神和创造。她依然驻足我的心中,照耀我的灵魂。我将用我的生命去抒写这永不枯竭的源泉。 坐在简陋的屋舍里,我开始反省这迁徙的过程,像展开的一幅画卷,心境更平和,无所谓得与失。这仅是我的生命的一个插曲、一个圆或一个小小的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