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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木 林 男，50多岁，湖畔农民，耕田、打渔为生。读过初中，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古板、死脑筋，固守民族文化，无法接受现代都市小青年生活，与三个儿女婚事极端矛盾，一段时间，颇有“生不如死”之感；
阿 妈 女，50多岁，木林老伴，辛勤劳作，一生节俭。能将心比心想问题，灵活开通。在儿女事情上，既想支持老伴，又想赞成儿女，内心很矛盾；
木红春 男，27岁，木家长子，忠厚老实，勤劳能干。先跟随父亲耕田、打渔，后与村民一道牵马当导游，逐渐接受外来思潮和生活方式，可传统思想还是多一些。既想维护民族传统，又想脱出羁绊追求自己的婚姻，但因父母坚决反对，当孝子，曾不得不放弃自己所爱；
木红军 男，25岁，木家次子。高中毕业后，进城打工，从事过很多职业，后在古城搞木雕。不善言语，可思维活跃、手艺精湛，作品和他的思想一样，创意独到，艺术性强。被一位上海姑娘猛烈追求，遭父母强烈反对，跟父母软磨硬缠，始终坚持自己的理想；
木金雁 女，23岁，木家三女儿，Y大学学生。衣着和思想现代，敢说敢做，与Y大学一黑人留学生相爱，遭父母和全体村民一致反对。她不顾一切抗争，不改初衷；
素 素 女，28、9岁，东北游客，木红春女友。漂亮、素雅，活泼开朗，曾有过不幸婚姻。爱上木红春，遭木家反对，离开后半年，恋恋不忘牵马人，再次返回寻求所爱；
刘 玲 女，22岁，上海美女，都市亮丽、前卫女郎，近乎妖冶。有一对有钱的父母做后盾，疯疯癫癫，其言行举止，为木家父母所不容，和木红军的爱情却风生水起，轰轰烈烈；
谷 歌 男，30岁左右，Y大学的海地留学生，刘玲男友。多才多艺，活泼风趣，因是黑人，他和刘玲的爱情、婚姻几乎没人不反对；
和 声 男，50岁，阿妈弟弟、木红春三兄妹的舅舅，种田、打渔的农民，能说会道，思想稍开化，但自私自利意识浓重；
和梅花 女，23岁，与木红春定亲的邻村女孩。相貌平平，身强体壮，贤惠，是农村家庭主妇的最佳选择；
和云天 男，24岁，和声儿子、木金雁表哥，曾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后改邪归正。一直想娶表妹木金雁；
云 珠 女，和云天妹子，高一学生。
1、一组蒙太奇镜头
冬晨金黄的太阳照拂金字塔似的玉龙雪山。山巅飘着几丝彩云，山腰一条哈达似的白云玉带缠绕，圣洁安详。
雪山下的束河古镇“四方听音”广场及大量民居，烟雾缭绕。
雪山下的黑龙潭公园，潭水倒影圣洁的雪山。
雪山下的古城大石桥，中河，流泉汤汤，行人悠闲。
雪山下的香格里拉大道，车流如织，一片繁华。
镜头从天空大雁优美整齐的队形移下，显出拉市海满湖越冬的候鸟，湖畔骑马者、歌舞者、拍摄婚礼者的欢庆场面。
2、春节前一天，上午十时前后。城郊，阳光灿烂（一组蒙太奇镜头）
一辆白色面包车驶出不甚热闹的城市西郊。
面包车从公路主干道拐向西边狭窄的柏油路，朝村庄跑去。（当地流行民族音乐起，开始出演职员字幕，并出片名）
面包车大声播放片头那个当地流行民族音乐，经过村庄，驶向田野。尽管是冬天，但南方的山青、水秀，四周仍一片葱绿。广阔的蓝天，白云悠悠。车外，有稀稀拉拉的游客骑马走在路边，一副陶醉的模样。车里除年轻的司机外，只有一男一女俩年轻人，男的沉默，一副见多不惊的样子；女的把头发烫成“冲天炮”，还染成黄不黄、绿不绿、篮不蓝五颜六色的样子，衣服也穿得怪怪的、光怪陆离的。她很激动，和男的紧挨着，不断搬弄他的肩膀、头颅，指点着窗外两旁的田野，要男的观看。男人微笑，但显然兴趣不大。
（俯拍降至平拍）面包车驶进湖畔一个村子，在一座大门前停下。男女下车，司机帮助搬下一大堆东西在路边。男的付了钱，车子掉头，开走。
3、一座纳西族传统三坊一照壁院落。照壁前，是一个挂满黄灿灿玉米棒子的纳西传统粮架
木红军和刘玲满身挂满了春节礼物、用品，进到院子。一位身着传统厚重纳西服装的阿妈手提猪食桶从厨房走出，三人面对。
阿 妈（很高兴）：军，回来啦！
木红军（也高兴）：嗯，妈。
刘 玲（兴奋地迎上去）：伯母，您好！
阿 妈（被女孩极其前卫的外表吓住）：这……这……这客人……
刘 玲（极其大方，爽朗的笑）：伯母，我不是客人，是红军的女朋友！
阿 妈（吓得张口结舌，手里的铁桶直晃荡）：……
刘 玲（以为对方不懂，耐心解释）：伯母，女朋友，就是未婚妻的意思啊！
阿 妈：妈呀！（失手把猪食桶掉地上，青饲料和粮食拌成的猪食洒了一地，溅一些在刘玲鞋子、衣服上，猪食还冒着热气。刘玲哭丧脸。阿妈见状，惊慌失措。解下腰间的大围裙，就要替女孩擦。想想不对，僵住）哎呀！哎呀！我这是······
木红军（丢下手里的礼品，向前两步）：烫着没有？
刘 玲（小嘴撅得老高）：没--有。
木红军：没烫着就好！我们进屋！（拉她朝正房走去）
阿 妈（发愣。随后，闭眼、摇头，似清醒模样，看遍地的猪食和礼物等）：这不是昨天晚上做梦吧？……（蹲下，手抓地上的猪食，难抓起，痛惜）我的猪食……（站起，仰天叹气）老天爷，糊涂，才去了一个老大，怎么又来一个老二呀？
4、木红军房间，木门土墙，简朴但高雅，墙上挂有几个抽象派风格的木雕作品
两人匆匆进来，木红军到处找毛巾。
刘 玲：军，找什么？
木红军：我的洗脸毛巾哪去了？
刘 玲：干什么？
木红军：给你擦擦呀！
刘 玲（大笑）：你这木痴，擦什么？换换不就行了？
木红军（憨厚地嘿嘿笑）：……
刘 玲（突作思考状）：军，我不理解，你妈妈见了我，怎么那个样子啊？
木红军（欲言又止）：……
刘 玲（过来，双手拽了摇他）：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几天睡不着觉的！
木红军（笑，拿右手食指刮她鼻子）：你黑白颠倒，晚上早早睡过觉吗？今早，要不是回家过年，我叫得醒你？
刘 玲（紧紧贴在他身上）：嗯，我起不来床，你就没有责任？！
木红军（甜蜜而暧昧地笑）：你不是要看我儿时游戏的湖畔吗？还不收拾收拾快走？
刘 玲（丢开他，旋转着舞蹈）：噢，山里有湖没有海，总是把湖说成海，我们看海去了！（当着他的面换装）
5、弯曲的乡村主街道，土路
木红军和刘玲走在村道上，刘玲不断要拉他的手，他几次挣脱，不让她牵。她把两片红红的嘴唇撅得老高，仿佛可以挂个酱油瓶子。
前面墙角站着、蹲着几个中老年乡亲，她又要拉他的手，被他甩脱，她不依不饶，还要拉。
木红军（小声）：乡亲会笑话的！
刘 玲：我不怕！就要拉！
乡亲一（想打招呼又不敢的样子）：……
木红军（脸红，硬着头主动称呼大家）：和叔叔！李大爷！王大爹！和大爹！你们好！
乡亲们神色怪异地点头，含含糊糊说着什么。木红军不由加快了脚步。刘玲想紧跟，差点被高低不平的土道崴了脚。
等两人刚走开，乡亲们就在背后论议了。
乡亲一：我本想问问，这怪异的女人，是不是红军的……
乡亲二：不是媳妇，那女的怎么老拉他的手？
乡亲三：他家也真怪呀，老大找个离婚的城里女人，老二又找个妖精一样的。
乡亲一：唉，红军他爹知道了，不知又会咋办呢？（摇头，叹息）
6、种有庄稼、蔬菜的湖边，湖岸弯曲逶迤
水平浪静，倒影湖边的村落，山脉。
木林牵了一头黄牛，悠闲地任牛埋头饮水。
刘玲张开两臂，欢呼着跑来。木林抬头，好奇而惊异地看她。突然，他发现女孩身后跑来的儿子，大惊失色。木红军见了父亲，不由停住，慢慢走过来。
木红军：爸爸，给牛喂水呀。
木 林：你这是……带……哪里的游客？
木红军：爸爸，她不是……游客。
木 林：不是游客？（木红军点头）
刘 玲（在不远处招收）：军，快来呀！（见站住不动）你跟谁说话呀？
木红军：我爸。
刘 玲：你爸？（木红军点头，她跑来）
刘 玲（鞠躬，甜甜的）：伯父，你好！这里真好，嫁给红军，以后我就可以经常来这了！（憧憬）
木 林（呆呆看了刘玲片刻，指）：你……你……你是红军的……（腿一软，眼一黑，扑通一声，往后掉进了湖水里）
木红军（高叫）：爸爸！（脱掉外衣，扑向水中救老爹）
刘 玲（惊叫着，不敢下水，干着急）：……
木红军一阵慌乱，终于扶起脸色碧绿的父亲。两父子挣扎上岸，冷得上下牙打颤。刘玲怜爱，急得流泪。不知该说什么，先安抚谁。
木红军：玲玲，赶紧拿外衣，给爸爸披上！
刘玲慌忙拿衣服给木红军。儿子帮助老子，脱掉湿淋淋的外衣，披上干净外衣。
木林抖擞成一团，紧咬牙关，闭眼，水淋淋一屁股坐地上，示意儿子走。
木红军：爸爸，我扶你回家！
刘 玲：伯父，快回家换衣服，不然您会感冒生病的！
木 林（有气无力）：你们先走，我……
刘 玲：伯父，留下您，我和红军怎么放心呀？！
木林固执，执意要他们走。
木红军（拉起刘玲，附她耳旁）：我爸死脑筋，我们先走吧。
刘玲看看木红军，再看看木林，心痛不已。她不想走，被木红军扯走时，还不断回头，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木林。
7、木家院子，二楼，内
横梁上挂满了一串串金黄的玉米棒，还垂下一只只硕大的火腿和一串串刀里肉、香肠等。
阿妈双手端了一把木椅，抬头观看，走到一只最大的火腿下，皱起鼻子闻闻，站木椅上，吃力地取下火腿。
火腿摆木板上，她又蹲下身，左右查看，确保无事，才露出满意乃至得意的微笑，移开木椅，艰难但愉快地搬动火腿。
8、木家院子，堂屋，内
阿妈有些气喘吁吁地把火腿放地上。地上已码放着两条红河烟并不少糖、茶、瓶装酒等。阿妈蹲地上整理，身边放一只竹篮，篮边缠了一圈红线图喜庆。
阿妈（站起，看看地上的礼品）：红春这孩子，该去给未婚妻家送礼了，怎么还不回来呀？（有些焦急地朝屋外张望，走去）
9、湖边开阔地，紧连沼泽地，不远处就是碧蓝的湖水，满湖黑压压的过冬野鸟。
三三两两的牵马人散步湖边，因为没有游人，又不愿早早回家，显得百无聊赖。
高大魁梧、脸色黑红的木红春站在自家一红一白两匹马侧，目光呆滞，又若有所思。
斜跨腰身的民族挎包里，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打开，是一条短信。仿佛一下喝了几口酒，他现出兴奋与苦痛交加的表情，阅读。
“春，我在东北的冰天雪地里想你！下雪了，身冷心更冷……多想到你温暖如春的家乡过年啊！……多保重身体，代向两位老人问好！”
木红春（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哽咽）：素素，我也想你！（想发短信，想想，极不情愿，叹气，收起手机。呆呆看着开阔地，主观幻化：素素优雅地笑着，张开双臂，骑马向他走来。木红春拼命揉眼，幻象消失。）
（闪回）阳光明媚，微波荡漾的拉市海里，一条小船随风轻轻摇荡。素素欢呼着，在微笑、沉静地注视着游在她身边，划动双手的木红春。
胸肌发达、性感的木红春先上船，拉上身材丰满而苗条、着泳装的素素。小木船微微倾斜，不知是害怕还是脚上打滑，抑或有意，素素身体一倾，猛然将饱满的胸脯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把嘴唇印在他嘴上。木红春站不稳，两人有意无意躺倒在小船里。
天很蓝，水也很蓝，一只鸥鸟飞过，小船不断上下剧烈摇晃。（闪回完）
木红春深沉着古铜色的方脸，异常苦闷，把眼光延伸至越冬鸟群惊起的湖心，那个令他心荡神驰的过去。
10、湖心，群鸟惊起处，一叶小舟划破碧波，追赶着起起落落、与小船保持一定距离的鸟群。
木红军在船后划船，见刘玲疯疯癫癫张牙舞爪、狂呼乱叫，他傻笑。
木红军：小心啊，掉水里喂鱼！
刘 玲（转过身）：你说什么？
木红军：这里鸟太多了，我说，你别把你自己弄成了水里的鸟食。
刘 玲：你说，军，你们这湖里，怎么这么多的野鸟呀？
木红军：国家级的湿地公园，政府和群众都来保护水鸟，连鱼都不打了，这里气候又温和呗。
刘 玲：满湖下饺子一样，恁多呀？
木红军：大概，每年有十万只来这过冬。
刘 玲：我是鸟盲，都有些什么鸟呢？
木红军：玉带海雕、黑鹳鹤、中华秋沙鸭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天鹅、灰鹳、大白鹭、绿头鸭、红嘴鸥等30多种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刘 玲：哇，天鹅！《天鹅湖》！（踮起脚尖，跳芭蕾舞。站不稳，差点掉水里。）
木红军（奔过来）：担心！（两人跌一块，抱一处，小船左右摇晃）
11、村里那条主通道土路，街道西侧小卖部前
木林小老头佝偻着，由南向北往家里走。他身上的衣服干了一些，但还是看出半白半湿的痕迹。他披着儿子的衣服，提着自己的衣裳，自觉狼狈，不敢看小卖部门前站或蹲的乡亲。
几个乡亲，还是前面跟他儿子搭讪那几个。
乡亲一（意味深长地笑）：老木，不服老，大过年的，还下海洗澡啊？
木 林（不敢抬头）：哪里……
乡亲三（别有用心）：刚才不久，见你家老二领了一个时髦姑娘去海边，莫不是……
乡亲一：你家儿子真会找对象啊，刚去了一个，又来了个更绝的！
木 林（无地自容）：不，不是的……（埋头加快脚步，要跑了）
乡亲二：找城里女人好啊，叫我儿子也认个有钱的老岳母改变一下人种啊！（笑。众人大笑。）
12、木家院子，外
木林阴沉着脸跨进大门，家里那只黑狗不识趣，摇着尾巴来迎。活该它倒霉，木林不理它，它偏生身前身后乱亲热，几乎将主人绊倒。木林生气，飞起一脚踢在狗身上，黑狗惨痛嘶叫跑开，主人的布鞋也飞走了。
木 林（光脚找鞋，骂）：畜生！他妈的，不知好歹！
阿 妈（从厨房迎出，笑）：他爹，骂什么呀？
木 林（捡起地上喂鸡的水盘摔着）：骂什么？还有法无法？还有脸没脸？
阿 妈（惊吓了一下）：这么大动静，到底咋啦？
木 林：咋啦？你问你儿子去！
阿 妈（猜到几分，怯）：是不是，红军……
木 林：不是他，还有谁？什么乌七八糟的女人也往家领，村里人的口气就要从我家屋顶劈头盖脸浇下来了！
阿 妈：……就不，领个对象……
木 林：什么对象！我看，他们只差没贴红对子请客了！
阿 妈：军这孩子，平时闷声不响的，咋就找了个怪里怪气的姑娘呢？
木 林：我们家，哪里容得下这飞机头啊！
阿 妈（懵）：什么飞机头？
木 林：她那头，爆炸一样飞着，不是飞机头吗？
阿 妈（哭笑不得）：还像个山头一样，什么花都一起开在上面，唉！（后怕）好在，红春，现在重新跟了个地道的农村姑娘。
木 林（醒过来一样）：对了！你给我抓紧落实他的婚事，最好，年过了就办，不然，夜长梦多！火烧芭蕉心不死，说不定，他弟弟领了个怪女人来，他又想起他那个离了婚的女人来了！一个青头小伙，找什么二婚婆嘛？村里人不说才怪呢！
阿 妈：我这不是等他，叫他回来去给梅花家送年礼吗？
木 林：他没回来？要过年了，我看到，今天没游客嘛！你没给他打电话？
阿 妈（怯）：我怕耽误他给游客牵马，没打。
木 林（风风火火）：我去打！（转身）不过，你别寄多大希望，整不好，还得劳驾你的老脊背。（丢下话，进屋）
阿 妈（悄声如自言自语）：只要儿女们好，当妈的辛苦点，算什么呀！（突然想起）哎哟，坐夜里的火车，我女儿应该早到城里了吧？（向院墙外眺望）这死丫头，怎么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啊？
13、古城百岁坊（桥），外
（俯拍，镜头垂直摇下）巍巍雪山下，黑黝黝古老房屋鳞次栉比，静静躺在高原艳阳里。中河由北而来，河水清幽，静静流淌，几座木桥、石桥横跨其上。水里，不平静的是无数尾红鱼。两岸，瓦房高低错落，白墙黑瓦，景色美过江南。右岸石板路上，游人不多，有一年长的纳西阿奶背靠低矮的木门，绣着服装上的七星。
白滑石板铺桥面，石块作护栏、可坐人的桥头，一男一女面北站立，女的比划。（背影）
（反打）一男一女、一白一黑、脸相却都美的极端搭配，正是木金雁和她的男朋友谷歌先生。
木金雁（讲解）：这里是古城中河的百岁坊桥，桥因一位高寿老人得名。像这样“小桥流水人家”诗意的景色，在我们古城，比比皆是！
谷 歌（笑露白牙）：啊，你的家乡，太美、太美了！（竖大拇指）名不虚传啊！
木金雁：我们古城，到处是美景，移步换景，景景不同！（兴奋地不断讲述，谷歌高兴不已，镜头从阿奶的主观视角看两位年轻人。）
（反打）阿奶露出一口没牙的瘪嘴，嘿嘿笑着。
阿 奶（小声）：这游客黑得透彻啊，天黑了，不张开嘴露一口白牙，姑娘怕是点着灯笼火把也找不见他了吧？嘿嘿，嘿嘿。
（镜头回到两人身上）
木金雁：歌，肚子饿了吧？
谷 歌：没感觉呀。可能，真像你们中国人说的，“秀色可餐”，看着美景，不觉得饿了！
木金雁：哪能呢，只不过说说而已！我们中国还有一句话说，“民以食为天”，就说，比吃大的东西没有了。
谷 歌（笑）：那该是过去的老黄历了。据我研究，你们国家过去跟我们国家现在一样，饿过一年又一年肚子，可是，你们如今不愁吃喝了呀。
木金雁：那是别人，不是我吧。昨晚到现在，什么也没吃，我倒真饿了。
谷 歌（体贴）：饿了，咱们就去大吃一气吧！
木金雁（牵他的手）：对，吃小吃，大吃二气去！（找附近的小食店）
阿奶看着亲亲热热的两人离开，头摇得像她记忆中的拨浪鼓。
14、木家院子，外
木 林（从屋里来到院子，牢骚）：真是儿大不由娘，父亲老子成了堂屋的摆设了：明明没游客，电话里，还告诉我他在给游人牵马！
阿 妈（替儿子说话）：说不准，红春真有游客吧。
木 林：哪来的客人，在湖边老远我就看见了，差不多都闲得手脚抓痒。
阿 妈（赔小心）：那，我去海边叫红春去。
木 林：叫什么？都几点了，还不赶快做饭吃！（顿片刻）吃过饭，去红春未婚妻家送礼的事，指望不上你儿子，（爱怜地看一眼老伴）怕只有辛苦你那身老骨头了。
阿 妈（被人追赶一样答应）：哎、哎。（在大围裙上擦擦手，向厨房快步走去）
木林站院中，愁眉苦脸想什么。
15、湖边开阔地
木红春一白一红两匹马在地上悠然啃草，他坐地上，摆弄手机。打开短信，都写上几个给素素的文字，一咬牙，删除了。
他有些烦躁，起身在草地上闷头转圈。
（幻觉，素素走在冰天雪地里，一行孤独的脚印，一个寂寞的背影）素素画外音：春，我在冰天雪地里想你！想你！
（父亲木林在家手握话筒给他打电话的画面，很急切、语重深长的画外音）：红春，快回家，按礼节，你妈等你去给你未婚妻家送年礼呢！你妈等你去给你未婚妻家送年礼呢！
木红春摇摇头，用两只粗大的厚手搓搓脸，试图使自己清醒，摆脱苦恼。
木红春：未婚妻，未婚妻，谁是我的未婚妻？唉！……当一个孝子，就得听父母的话，就得……（自我嘲笑）走吧，游客都回家过年了，我也回家吧。（走过去，牵马离开，怏怏不乐，脸上苦大仇深）
16、湖心
起风了，碧波荡漾，湖泊仿佛活了，但没有凶险。刘玲不由唱起了歌曲《洪湖水浪打浪》。
木红军（打断，笑）：歌声很美，可我们这里不是洪湖，是拉市。
刘 玲（划船，笑，调侃）：是，我知道这里是拉市，一个姓“拉”的城市，而且，这湖不叫“湖”，叫“海”，俗称“拉市海”——姓拉的城市里的一片海！
木红军（笑）：“拉市”是我们纳西话的汉译发音，“洗老虎”的意思。
刘 玲：什么？“洗老虎”？洗什么老虎？
木红军：说的是，过去（指点四周的绵延山脉），大概老虎太多了，经常成群结队下山来洗澡。（两人皆笑）山里人嘛，没见过海，称“湖”都叫“海”的。它，还有另一个名，就叫“月亮湖”。
刘 玲（惊奇）：什么，月亮湖？
木红军：是，月亮湖。说的是，（出画面）一个月亮圆圆的夜晚，一对生死不渝的恋人，来到湖心，凿沉了所乘的木船，双双沉入湖底，以身殉情的故事。
刘 玲：为什么要以死殉情呀？
木红军：过去，我们民族，恋爱自由，要结婚，却必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多情侣，因为家里不同意，就成双成对去死，最多的一次，（指西边山间）我们村后的山上，竟有六对12人一起殉情死了。
刘 玲（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木红军（沉重叹息）：封建思想呗。封建的东西，束缚了我们游牧民族原本自由奔放的激情。
刘 玲（定睛看着他）：要是你，会不会也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去情死？
木红军（笑）：我才不会呢！干不赢我父母、亲戚，我还不会跑，像我们的一些祖先一样，逃婚、跑婚去远方啊？此地不容爷，自有留爷处！
刘 玲（也笑）：我看你，也只会这样。
木红军的手机响起。
木红军：哦，妈，好，我们马上回来！
刘 玲（好奇）：啥事呀？（撅嘴）人家心情正好好的。
木红军：我妈叫回家吃午饭。
刘 玲：人家玩得好好的，干吗就要吃饭呀？我不想吃嘛！
木红军：你不知道，在农村，吃饭是多大的事！我妈说，我爸、我哥他们等着吃饭了。（哄她）要玩，下午，晚上可以再玩嘛！（比划）掉头，回去。
刘 玲（笨手笨脚转头，木船原地打转转）：我可事先申明，我只会玩，想着法子玩，不会做饭、做事噢，到你家，你妈可别指望啊！
木红军（笑）：知道。别说我妈，就是我，跟你好，从来就没有指望，你会成为贤妻良母的。你把你自己打理好，我和我妈就谢天谢地了，我的大小姐！
刘 玲（笑，得意）：知我者，木红军也！（丢掉船桨，跑过来拥抱）
17、木家厨房
木红军和刘玲手拉手，一前一后进来，木父一见，像见到两堆臭狗屎一样，鄙夷地扭转了头。木红春一见，却大吃一惊，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阿妈见了，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毛。
阿 妈（不失礼节）：姑娘，回来了？请坐下吃饭。
刘 玲：谢谢伯父、伯母！（坐下）
木红军：玲玲，这是大哥。
刘 玲（赶紧站起）：大哥好！今后是一家人了，请多多关照！
木红春（惊讶）：一家人？（想想，点头，意味深长“噢”了一声）
木林忍不住拿鼻子哼了一声。
阿 妈（赶紧打圆场）：来，姑娘，吃！（从桌上筲箕里拿出一个油炸粑粑，递给刘玲。）
刘 玲（皱了一下眉，不知该不该接。木红军示意她接，她还是接了）：不客气，我，自己来。
阿 妈（热情）：酥油茶、粑粑，也不知你会不会吃。
刘 玲：会的。会的。好吃。（除木林外，大家都看着她，她试探着喝酥油茶，由衷点头）
阿 妈（高兴）：会吃就好！
木红军：爸爸，你也吃呀！
木 林：……不舒服。
木红军：哪不舒服？是不是，掉水里，感冒了？
木红春：爸，你什么时候掉水里了？
木 林（艰难地摇头，垂下头）：……
刘 玲：军，药店在哪？我们给爸爸去买药！（木红春更加诧异地看他俩）
木 林（吃惊不小。扭过头）：什么？你……刚才说？
刘 玲（被叮问得惊慌）：我……说什么了？
木 林：你说……给谁去买药？
刘 玲：爸爸，给您呀！
木 林（极不高兴，又不好发作，指两人）：你们，办事啦？
刘 玲：还没呀。这不，正准备给您去买药吗？
木红军（非常尴尬）：……爸爸……玲玲……
木 林（气嘟嘟地）：谁批准你们办事了？真是，事都没办，瞎叫什么！
木红春（打圆场）：爸爸，她没有说对，但心是一片好心。
阿 妈：就是，人家知道你病——了，要买药去嘛。
木 林：谁病了？你们才病了呢！不吃了，要吃，你们吃！（赌气出门）
刘 玲（委屈）：我……（掩面哭起来，扭头要走，木红军忙拉住）
阿 妈（不知该咋办）：这、这……
木红春：军，你，先……（示意弟弟拉刘玲出去，安慰安慰）
木红军：玲玲，来，我告诉你一样！（拉刘玲出去）
阿妈慌慌张张要跟出去。
木红春：妈，你去做什么？
阿 妈：我看看你爸爸去！这老家伙，面子都不要！（跑出）
木红春（摇头，嘀咕）：我那个，打扮那么体面，做事那么得体，家里都接受不了，何况，这妖里妖气的活宝……唉，我爸心里又要生病了！对，我抓紧吃饭，吃过饭，最好躲出去，要不然，又要叫我去送什么节礼了！（蹲着喝茶、吃粑粑，狼吞虎咽。划黑）
18、两个老人的卧室
屋里有两个小木床，木林坐自己床沿低头生闷气。阿妈进屋，站老伴对面。
阿 妈：老都老了，就不要耍娃娃脾气了。
木 林：谁耍娃娃脾气了？
阿 妈：不赌气，就回屋吃饭去吧。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我们的客人。
木 林（挥手）：要去你去，我不去！见了那个妖怪，就像见了刺猬、蜈蚣，心里堵……
阿 妈：儿子领来的人，我们再不喜欢，总得给儿子一个面子吧。
木 林：面子？面子早被他们丢尽了！你想想，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叫我……你不认为，他们早就把什么都办了，最后逼着我们同意吗？两个儿子，一个要找离婚的女人，一个要找妖里十气的古怪，我还有什么面子嘛！早丢尽了！
阿 妈：有什么不乐意，我们不要当着姑娘说，悄悄跟儿子说，不就行了？
木 林（鼻子哼一声）：跟儿子说，你儿子会听吗？
阿 妈：试一下嘛。
木 林：好，要试你去试！老二从小在外读书，在城里做过好多事，他会像老大一样，听我们的吗？
阿 妈（犯难）：这……
木 林：我看，你别操这份心，赶紧办大儿子的年节礼要紧！
阿 妈（着急）：哎呀，心乱起来，差点把大事忘了！我就去！（走出两步，想起什么，又折回）我安顿孩子们吃完，等他们出去了，你赶紧去吃吧，别饿着！
木 林（极不耐烦）：在我自己家，还会饿着吗？！
阿 妈：你愿意饿，那是你的事！（匆忙走出）
木 林（扫一眼两张木床）：我们的习惯，过去，定了婚的男女就不能见面、说话；结了婚，一直都要分床睡……现在的年轻人，哼！（想起一样，急）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住一间，不结婚就住一起，传出去，我这老脸……（摸自己的脸）
19、厨房
阿妈进来，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摇摇头。稍想，走出。
20、木家院子
阿妈四处看看，拴马的地方没有马。
阿 妈（笑笑）：这孩子，去未婚妻家送节礼，还害羞呢！（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屋子里的人听见）红军，等你们吃饭呢！红军……
木红军（画外音）：妈，就来！
阿妈进厨房。
21、木红军房间
刘玲虾子一样斜躺在床上，木红军俯身做思想工作。
木红军：快起来吃饭吧，我妈都来喊了。
刘 玲（拉过那个独独的枕头蒙上脸）：我不吃！
木红军：起来吧，在我们家，我妈挺不容易的。
刘 玲：你妈好，但你爸爸不喜欢我……（带有哭音）
木红军：你又不跟我爸结婚……
刘 玲：你爸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走！（一骨碌翻爬起来）
木红军（笑）：看你！我们又不跟我爸、我妈过一辈子，更不是天天在一起，说两句，就让他们说罢！过了年，我们不是照样回城，还过我们原来的日子？
刘 玲（转眼就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就是，你刻你的木雕，我上我的网、做我的“宅女”！
木红军（逗）：想通了？（刘玲点头，吻他。他轻轻推开，笑）现在去吃饭，我可不想吃你。
刘 玲（撒娇）：人家要嘛——（木红军把她从地上抱起，出门。她假装挣扎）
22、古城四方街、新华街
（俯拍）木金雁牵了谷歌的手，从四方街走上科贡坊石桥，面对垂柳依依、河水悠悠、房屋古朴，美景胜过江南的新华街。
谷 歌：刚才的饭食可口，现在的景色美目，到了这里，醉得不想走了！
木金雁：不想走，你就留这里慢慢消受，我自个回家了？
谷 歌：嗯，那怎么行？我来，是要按你们的传统习俗，见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的。
木金雁：你别高兴得太早，他们认不认同你，还不知道呢。
谷 歌：我们的爱情作证，还要什么认同？
木金雁：这……好像……
谷 歌：既然说不出来，就没有反对的理由，是吗？
木金雁：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谷 歌：你的家人？
木金雁：是。
谷 歌（拍拍她的肩）：把心放在肚子里，没事的。
木金雁（笑）：黑姑爷总要见岳父，晚走不如早走，现在就走？（挪动脚步）
谷 歌（不动）：你们老家，离这多远？
木金雁：大概，20分钟路程。
谷 歌：只20分钟，急什么？不如，你再带我走走，下午我们就回去。
木金雁点头。两人下桥，朝新华街深处走去。
23、木家院子
阿妈背了沉沉一篮礼物，要出门，与换了装、也要出门的刘玲、木红军相遇在院子靠大门处。
木红军：妈，背了满满一篮东西，你要去哪里？
阿 妈（吃力）：给……给你哥哥未婚妻家送节礼。
刘 玲：送什么？
阿 妈（耐心解释）：按我们的规矩，说定了亲事，春节、端午、中秋节等，要给女方家送烟糖酒茶等礼物。
刘 玲：干吗不给我家送？
阿 妈（笑）：姑娘，你和我们家红军，还没定亲呢！
刘 玲（认真劲）：伯母，定啦！我早就决定嫁给红军啦！都爱了他两三个月了！
阿 妈（摇头）：娃娃亲，大人不认。再说，你父母在哪，往哪送呀？
刘 玲：我爸爸、妈妈在上海呀！
阿 妈（笑得很开心）：姑娘，上海在哪里？我背了篮子，走不到吧？
刘 玲（指天空）：可以坐飞机呀！
阿 妈（望蓝天。笑）：天上那个大鸟，晕！
刘 玲（激辩）：不晕的！
木红军（打手势，制止刘玲）：妈，这么重，你叫我哥哥送去呀！
阿 妈：你哥，牵马走了，可能又带客人骑马去了。
木红军：我去叫我哥！（就要走）
阿 妈：不用了。你梅花姐家，也不远，就三五公里，妈妈走惯了。
刘 玲（咋舌）：三五公里还不远啊？！
阿 妈：没事。你们出去玩，我慢慢走。（不容儿子说什么，出门去）
木红军看着阿妈悠缓、沉重的背影离去，极度苦痛。刘玲仿佛懂事地看着他。
24、乡村土道
小伙子和云天牵了三匹不同颜色，但同样膘壮俊美的马匹，迎面向阿妈走来。因为阿妈走得非常吃力，低头钩腰几乎匍匐在地，错身时，和云天一时间没认出自己的姑妈来。
和云天（呼马停住，折过身，惊叫）：姑妈，怎么是您？！
阿 妈（缓缓抬起爬满汗珠的头脸，高兴）：云天，是你呀！
和云天：姑妈，您这是……
阿 妈：给你红春哥哥的未婚妻送节礼去。
和云天：姑妈，您怎么不叫红春哥哥去送呀？
阿 妈：他害羞。
和云天：害羞也不能叫您辛苦呀？最少，拿一匹马驮，就不像您这么累了！噢，对了，姑妈，快放下篮子！（丢开缰绳就去拿篮子）
阿 妈（躲）：云天，你做什么呀？
和云天：哎呀，姑妈！放着这三匹马，怎么还要人背呀？
阿 妈（明白，感动）：可是，你不是还要带游客骑马挣钱吗？
和云天（解下竹篮）：挣什么钱？别说没有游客，就是现在游客骑在马上，见您这样，我还让他高高骑在上面吗？
阿 妈（流泪）：还是我家云天好啊！可惜，你金雁表妹……
和云天（自我解嘲地笑笑）：姑妈，现在又不兴你们老一辈“姑舅表优先婚”、“老母猪后面捉仔”那一套了······再说，金雁表妹是大学生，我不过是个牵马带游客的农民，而且，（低头，惭愧状）前几年，侄儿还游手好闲、吊儿郎当，表妹怎么看得上……
阿 妈：姑妈喜欢你，可现在不兴老那一套了……
和云天（自我解脱出来）：姑妈，别说了。来，我帮您把东西放马背上！（想把竹篮挂马背上，可是，一边太重，只好放弃。他看看篮子，拽出火腿，就用猪蹄上的绳子与竹篮相拴，成马驮跨马背上。阿妈欣赏侄儿的举动，连连点头。）
和云天：姑妈，来，您也享受享受，像游客一样骑在马上。
阿 妈（弓腰退缩，摆手）：这，不行！不行！过去，哪有女人骑马的？！
和云天：有什么不行？难道，只有有钱的游客才能骑马，我们自己，牵马就不能骑马了？！（硬将阿妈扶马背上。他亲自给姑妈牵马，两人向前走）
25、湖畔开阔地
木红春右手翻来覆去掂量手机，心事重重。兄弟红军和刘玲来到身边，他竟然毫无察觉。
木红军：哥。
木红春（吓一跳）：噢，来了？
木红军：哥，你怎么不去送节礼？那么重一大篮东西，妈……
木红春：我……（欲说又止）
木红军：你不去，都不应该叫妈妈背了去，家里不是有马闲着吗？
木红春：哎呀，我怎么这样糊涂？（赶紧去牵马）
木红军：妈妈可能走远了，赶不上了。
木红春（羞愧）：我这是……
木红军：哥，我看你有心事，等我带玲玲骑几趟马下来，跟你谈谈。
木红春（否认）：我，牵牵马，富不起、飞不走，能有什么心事嘛。
木红军：哥，你等我！（拉过刘玲，扶她上马。他自己也骑马，两人亲亲蜜蜜走进蓝天下的草地）
木红春一直盯着弟弟和刘玲，看他们的背影远去，感慨万千。
木红春：他们真好，我们，唉……
（闪回）木红春和素素并缰驱马走在草地、玉米叶等编织成的青葱绿色世界里，慢慢行走。高雅而穿得单薄的素素一脸的幸福、安详，木红春虽然有点局促，但脸上仍掩不住幸福。突然，雷鸣电闪之后，紧接着一阵瓢泼大雨铺天盖地而来，雨柱腾起蒙蒙水雾。又是电闪雷鸣，素素所乘马匹吃惊，开始乱跑，素素惊叫。她越乱叫乱动，马越乱跑。木红春驱马，紧紧追赶，雨雾让他睁不开眼睛。他不顾一切，借助电闪的刹那，紧紧追赶前面的影子。终于，他扯住马缰，制服了惊马。素素逃难一般，扑过来，瑟瑟颤抖，死死抱住他不放。那匹马跑开了，他们两人乘坐的马匹静立不动，不住喷着响鼻。木红春先还不敢，后来，一只手搂住她的细腰，腾出一只手去够挎包，举起挎包给她后背遮雨。她把水漉漉的脸，深深挤在他同样水漉漉的脖颈上。（闪回完）
陶醉在美妙回忆中的木红春睁开眼，眼前什么人也没有，两匹并驾齐驱的骏马，在远方水陆交汇处只是两个小小的标点。
26、乡村土道
阿妈与侄儿和云天一高一矮走着，阿妈低头看侄儿，眼神全是爱怜。
阿 妈：云天，累了吧？
和云天（举手轻轻擦额头的汗）：不累。
阿 妈：姑妈还是下来陪你走路吧！
和云天：啊，那怎么行？
阿 妈：不让姑妈走路，你不如也骑马走。
和云天（拍脑袋）：哎呀！真憨！真憨！放着马不骑，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傻瓜呀！（很轻捷地翻身上了后面一匹马，打马追上，和姑妈并排而走）
阿 妈（侧脸，满意地笑，转惦念）：云天，找到合适的对象没有？
和云天：先牵马，乘这两年旅游好，找点钱再说吧。
阿 妈：就没有合适的？
和云天：婚姻要看机缘吧，你看上人家，还要看人家是不是同时看上你……
阿 妈：你是说……
路边田间一中年妇人直起腰、抬起头，早侯着了。此时，她跟阿妈答话，打断了想说什么的和云天。
农 妇（热情）：嫂子，这是去哪呀？
阿 妈（扯缰绳，熟练地吆喝马匹停下。喜悦）：明天就过年了，姑娘家的节礼再不送，就成了“正月十五贴春联”了！
农 妇：帮侄儿送礼呀？
阿 妈：不是，大儿子！
农 妇：还是和家梅花，是吗？
阿 妈：是！
农 妇：快办事了吧？
阿 妈：快了！他爹说，春节过后就办！
农 妇：姑娘是一架好身体，又贤惠，生儿育女、帮扶家庭，不错！你有福啊！提前祝贺你们了！
阿 妈：谢谢你！到时候，一定来做客！
农 妇：那还用说？！（大笑）
阿 妈（热心）：我这侄儿，人不错，有合适的，帮说合说合。
农 妇（看忸怩的和云天）：算了吧，年轻人的事，老人乐意，他还不情愿呢！说不定，人家早有了！
阿 妈：云天，有了？
和云天：好像，真的没有喂。（两个长辈指着他笑）
27、湖边临水有个石头垒起的草棚，草棚挺大，像个漂浮于湖面的城堡，是个喝茶、瞭望等休闲的场所。红春、红军两兄弟面湖而坐，各自抽烟。开始谁也不说话，身心似乎都隔得很远，慢慢才拉近了。
木红军（把烟头丢水里）：哥，你怎么不去帮妈妈送礼？
木红春：爸爸他们……唉！
木红军：我看，你还是不愿意吧？
木红春（低头不语，呆呆看着远方）：……
木红军：哥，不愿意，为什么不按自己心里想的去做呢？
木红春（又叹一口气）：我跟你们，不一样啊。
木红军：有什么不一样？！
木红春：我是长子，又在农村父母身边刨食……
木红军：噢，在他们身边，就一定得按他们的意愿办了？
木红春：也不是。不过，有时想想，父母也有他们的道理。在农村，田地毕竟才是永远的，找媳妇，就得找脱不了土地的姑娘。像现在牵马做旅游，谁知道能做多久。
木红军：哥，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素素姐。你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些，追求自己的所爱呢？
木红春（心情沉重）：唉，硬要做父母不喜欢的事，心里头别扭啊！
木红军（激动，站起。居高临下）：硬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就不别扭了？
木红春（迟疑）：我毕竟不像你和妹妹，小小读书，就一直外出，像两只飞出笼子的自由鸟。在父母眼里，哥哥不过是一条看家护院的守门狗。
木红军：哥，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都进城去工作，把父母接去养老不就成了？
木红春（摇头）：农村老人，谁想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啊？再好的城市，也不是他们的故乡！
木红军：难道，就没有法子了？
木红春痛苦，没有话说。他看到，平静的湖水，此时起了波澜。
28、美泉村和梅花家
三匹马进院子，和梅花的父母喜笑颜开，忙着张罗卸礼物。
梅花母亲（拉住阿妈的手）：大姐，过来看看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阿 妈（谦卑）：大过年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对不起你们了。
梅花母亲（把另一只手也盖住阿妈的手背）：你们能来，我们就万分高兴了！（吩咐男人）她爹，快打个电话，叫梅花回来！（和梅花的父亲三步并作两步赶进屋去。又忙跟和云天打招呼）这是你侄儿吧？小伙子长得越来越帅气了！（和云天礼貌地回应。极其热情地把阿妈拉进堂屋）
阿妈与侄儿坐下，和梅花母亲忙不迭端上西瓜子、苹果蜜饯等待客礼物，殷勤地敬献客人。阿妈和侄儿推让着。
梅花父亲（从邻屋出来）：梅花在隔壁，马上回来！
梅花母亲：好！她爹，你赶快去把那只专门留着的乌骨鸡杀了！（梅花父亲含笑点头，像听到最高指示一样）
阿 妈（站起身，摆手）：别杀！别杀！
梅花母亲：过年嘛，高兴！你们不来，我们自己还不是要吃！
阿 妈（诚心阻拦）：明天才过年，留着明天杀吃！
梅花母亲：今天吃，明天吃，还不是吃？今天大家在一起吃，更香呢！
阿 妈（急）：大妹子，今天确实不行！
梅花母亲（沉下始终笑着的脸）：怎么不行啊？
阿 妈：等一下，我还得赶回去。
梅花母亲：再急，来了，一顿饭总要吃吧？一顿饭都不吃，我们心里怎么受得了呀？！
阿 妈：不瞒你说，今天，儿子、姑娘说好都回家……
梅花母亲（抢话）：家里不是还有他爸爸吗？（阿妈想说什么，被她打断）喔，来了！我家梅花回来了！（指大门，大家一起张望）
一个健壮、圆脸、黝黑的姑娘站门洞里，羞涩着，像《红灯记》中的李铁梅一样，由右肩摆弄着一根粗壮的黑辫子。她羞涩，低头转身，不敢看客人。阿妈见了姑娘的宽臀、熊腰，满意地笑，讨好地笑。和云天见了，撇撇嘴，摇摇头。
阿 妈（还在上下打量姑娘，画外音）：腰壮臀宽，这姑娘，才是干活、生娃娃的料！
梅花母亲（笑着招手）：梅花，过来，见你红春哥他妈妈！
和梅花扭捏，扭头轻轻叫了一声“大妈”，低下头，突然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29、水上凉棚，木家兄弟两仍坐原处
木红军：哥，你既然不喜欢和梅花，就跟素素姐重归于好吧！
木红春（仍皱眉）：难呢！一个有工作的城里人，来我们这，不是把工作和单位给丢了吗？我又不可能跟她去东北……
木红军：去东北倒肯定不行。人家爱你，是附带丽江这个地方的，就像玲玲爱我一样。
木红春（点头）：这，我看得出，没有我们这地方，她确实不会爱上我。
木红军：既然人家爱我们，我们就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也爱吧！
木红春（笑）：我跟你，确实不一样！……不过，像刘玲这个打扮，怕……
木红军（笑）：我知道父母，尤其是爸爸不能包容，管他呢，自己我们相互喜欢，能好到一起就行。玲玲她人很好，就是外表……那个点，其实，初次见她，我是很不喜欢她那超前的外表的。
木红春：你们是在古城认识的？
木红军：在我的木雕店里。（闪回：发型、服饰极端前卫的刘玲，从四方街拐向一米阳光宽的深深现文巷，随意浏览，步履蹒跚。她走到木红军的木雕店，被里面既形象又抽象、既夸张又简约的一个个充满个性的木雕作品所吸引、所震慑，忍不住伸手去够墙壁上的一个作品，却把它碰掉了，摔坏了。木红军看看掉在地上的作品，心痛不已；再看看奇装怪样的刘玲，真想发怒……闪回完）
木红军：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可能是古城太适合刘玲这样的小资生活了，她家又有钱，说我们这房价便宜，不久，她父母给她一笔钱，我们就在新城买了一套小户型的公寓式住房。
木红春：很羡慕你，也祝贺你！
木红军：哥，你不也可以走这条路嘛！
木红春：可惜，哥哥没这命……
木红军（生气）：哥，你做都没做，怎么知道没这命呢？
木红春好奇地、充满希望地看着弟弟。
30、和梅花家堂屋
阿 妈（转着头对姑娘父母）：大兄弟、大妹子，今天，我们只是来意思意思……儿女们的婚事，红春他爸的意思……
梅花母亲（紧张，变色）：不会……再变吧？
阿 妈（笑）：大妹子想哪里去了！红春他爸的意思，要是你们没有意见，想过了年，就把婚事办了。
梅花母亲（长出一口气）：原来这样……这样最好啊！（梅花父亲跟着点头）
阿 妈：……我自己只是随便说说，大年初二，我们就请媒人正式上门来提亲！
梅花母亲：那好！那好！只要两家乐乐呵呵把儿女们的婚事办了，顺顺利利成了一家人，就了了一桩心事了！
阿 妈：大妹子真爽快！
梅花母亲：儿女年纪大了，他们拖不起，我们更拖不起呀！
阿 妈：这是的！所以，过了年，就麻烦你们了！
梅花母亲：麻烦什么呀？做父母的，男婚女嫁，高兴着呢！该准备的，前年就备好了！
阿 妈（歉意地站起）：还得回家，就不坐了。
梅花母亲（起身，拉住阿妈的手）：来了，怎么连饭都不吃就走呀？
阿 妈：实在抱歉，儿子、姑娘一起回家……（往外走。梅花父母说着挽留的客气话，亲热地送阿妈和侄儿和云天出大门。）
31、湖边，红春、红军两兄弟缓缓走着，湖水泛着粼粼夕光
木红军：哥，追求自己的幸福要紧，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会痛苦一辈子的，我们的老一辈一代又一代已经证明了这个真理！
木红春：看到你和刘玲很好相处，我确实有些动心，想和素素重归于好了。
木红军（高兴）：这样就好了！父母的想法是老式的，年轻人的生活，他们无法驾驭！就拿我来说，谁能想到，考不取大学、找不到单位，自己也能在古城谋得一席之地，像个真正的城里人一样生活？（得意）
木红春（宽厚地笑）：兄弟，进城几年，哥哥发现，你也爱说话了。
木红军（也笑）：不说话不行啊，跟游客打交道，嘴子皮磨软了、脸皮子也练厚了。（揪自己的面皮）
木红春：我跟游客打交道，也学了人家一些。
木红军：所以说，走出去就是一片天，哥哥何必一棵树上吊死？！我的意见，你马上就告诉素素姐，请她再来我们这里。
木红春：马上？这么急？
木红军：今年人齐嘛！听金雁妹妹说，她也要带一个男朋友回家过年！
木红春：倒真热闹。
木红军：幸福要大家在一起才翻倍，所以，我们今年不能落下你。
木红春（思考状）：……我想一下。
木红军：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想的？！马上给素素姐说，一定请她来过年！
木红春（迟疑，仿佛下了决心，如释重负吁一口气）：好吧。
木红军（朝镜头外喊）：玲玲，准备回家了！
刘 玲（画外音）：不！我没玩够，我还要玩！
兄弟俩相视一笑。
32、城郊笔直的公路
一辆蓝色的面包车，轰鸣着当地音乐，由城里向郊外飞跑，车里，坐有木金雁和谷歌。木金雁给他一路指点，黑女婿频频点头。
33、风景优美的村道
阿妈及侄儿骑在马上，快快乐乐舒缓行走。
34、小村庄
那辆蓝色的面包车驶过，水泥路上鸡飞狗跑，两旁房屋炊烟袅袅。
35、湖边
木林老汉牵了那头水牛，在夕阳下缓缓往家走。
36、村道，木家大门前
门口有几个村民，蓝色面包车停下时，他们不约而同朝这边张望。
车门打开，木金雁先蹦下来，她扫一眼四周，和乡亲打招呼。她转身，引谷歌下车。黑人下来，好奇地四处观望，眼神跟村民相对，礼貌地点头微笑。司机帮两人卸下不少食品、饮料、白酒、糖果、香烟等。村民惊讶黑人的黑。
村民一：雁子，回来过年了啊？
木金雁：是，大叔！您还好吧？
村民一：还好。（张开没牙的嘴）就是，现在有吃的，却吃不动了。（豁嘴笑，木金雁和谷歌也笑。）
村民二：金雁，你倒是有“旅游意识”啊，放假回家，也把游客带来了。
木金雁（有点羞涩）：不是游客。
村民一：不是游客？
村民二（急问）：那是？
木金雁：是，是男朋友。
村民一：男朋友？
谷 歌（走上前，扶住木金雁肩膀，点头）：大叔，你们好！我叫谷歌，非洲人，是木金雁的男朋友。不久，就要成为你们村的姑爷，还请多多关照！（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云南的好烟，一一传烟）
村民们目瞪口呆，眼睛瞪着看黑人，手上机械地接烟。谷歌殷勤地给他们点火，他们才明白地拒绝。木金雁给他们散糖，他们木木地接在手。他们一会儿看看木金雁，一会儿看看黑人谷歌，眼睛在转、手脚却麻木不仁。
谷 歌：如果你们没有意见，我和金雁进她家去了？
村民一、二：应该的！应该的！
木金雁和谷歌正想进屋，木林牵牛踱了过来。
木金雁（迎过去）：爸爸！（木林高兴地点头，合不拢嘴）
谷 歌（也跟着迎过去）：爸爸！（木林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往后退，退到牛身上，差点跌倒。谷歌想想，倾身，面朝木林，单腿下跪）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木 林（跌坐在地）：你、你、你……这、这、这……
木金雁（要扶爸爸起来，扯不动）：爸爸，初次见面，他给你磕头是应该的，你却不应给他还礼！
木 林（如做梦。摇头，想把自己摇醒）：这，这是……怎么回事？（突然见几个村民围近来，问）老表，你们看了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民一：我、我们好像也才整明白，你、你……
村民二：这个黑人，不是来你家游玩的游客……（木林仍晕晕乎乎）
谷 歌（又要下跪，被木金雁扯住）：岳父大人，我就是您的女婿，木金雁的姑爷，我们……
木 林（惊叫）：啊，黑人！（昏厥）
所有人被吓一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抢救木林，掐他的人中。木金雁吓得直哭。
村民一（指挥）：可能痰堵喉咙了，快抬进屋去！
谷 歌：我抱！我抱！（轻捷地抱起木林，往大门里跑。大家慌慌张张跟着）
37、木家院子
谷歌在前，大家跑在后，进了院子。
谷歌停下，不知该把木林往哪抱。
木金雁（指父母卧室）：那里！那里！
谷歌向指定地点跑去。
几个村民留在院子，张惶站立。
38、木林卧室
谷歌在前，木金雁在后，进了屋子。谷歌想把木林往一张床上摆放，木金雁制止。
木金雁（指）：这才是我爸的床！
谷 歌（不解）：那，怎么还有另一个床位？
木金雁（急）：我妈的！快把我爸放下！
谷 歌（学究气上来，抱着木林不动）：干吗不用一张双人床？
木金雁（没好气）：这里不是学校、研究所，你问那多干什么？快放下我爸呀！（过来抢）
谷 歌：噢，对不起！（放下木林。木林平躺，哼出声）
木金雁（喜悦）：爸爸！你好点了？！（拉被子给木林盖上。直起身）歌，你好生看护我爸，我去厨房给爸爸倒水。
谷 歌（点头。等木金雁出去，审视两张床）：奇怪了，结了婚的人，为什么不住一个双人床，要分床睡？……我一定要弄明白这个道理！（眨巴白眼）
木 林（醒来，见黑人两只眼睛眨动，怕）：啊！黑人！（又昏厥过去）
谷 歌（目睹木林行为，看着他）：我还没弄明白，他怎么又昏过去了？是不是，干活太累了？（困惑）
39、院子
木金雁举碗端水，走得匆匆。村民见了，想说话又不好答话。
木金雁：大叔，你们随便请坐！（说完就走开了）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木木站立在院中。
40、村道土路，木家大门外
阿妈与侄儿和云天走在路上，阿妈空手背竹篮，和云天牵了三匹马，离木家大门尚有一段距离。
和云天（停下）：姑妈，要到家了，我回去，就不送您了。
阿 妈（扯侄儿袖子）：帮了姑妈半天！哪有到了姑妈家门口不吃饭的道理！
和云天：我妈他们等着呢！
阿 妈：打个电话回去！就说，红军表哥、金雁表妹他们都回来了，在姑妈家热闹！
和云天：表妹今天真的回来？
阿 妈：可能都到家了，姑妈得赶紧回家做饭呢！
和云天（为难）：那……（这时，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和高兴的呼叫声从身后传来，两人扭头去看。木红军和刘玲一前一后骑马跑来。笑）原来是红军表哥啊！（喊叫）红军哥！
木红军：啊，我说是哪个，原来是你！（娴熟地跃下马背，转身帮刘玲拉住马）玲玲，认识一下，这是我舅舅的儿子，我的表弟和云天！
刘 玲（马上欠身，伸出手）：你好！
和云天（对刘玲奇异的装扮还是吃惊不小，不敢握手）：你……好！骑……骑马好玩吗？
刘 玲：太好玩了！他们不催我，我才不想回来呢！
阿 妈（皱眉）：红军，你哥呢？
木红军：我们骑马，他走路，他在后面，很快就到。
阿 妈：我进屋做饭了，等一会一定把你表弟云天喊进来吃饭。下午，他帮了阿妈的大忙了！（进屋）
木红军：云天，谢谢你帮我妈妈去送哥哥的节礼！
和云天：马闲着，谢什么啊！
木红军（扶云天的肩）：走，进屋去！（帮刘玲下马，五匹马被两个小伙前后拉进大门）
41、木家院子
阿妈进来，几个村民赶紧迎上来。
阿 妈（发自内心的笑）：几位怎么不进屋坐呀？
村民一（焦急）：你们家……老木他……
阿 妈（惊吓）：他爸怎么啦？
村民一（指）：在屋里睡着。
阿 妈（惊叫）：啊！（惊惊慌慌跑向卧室）
村民二（叹气）：我们在这，帮不上忙，还添乱，不如……
村民三：走吧。（三人要走，木红军等拴好马过来，三人被刘玲的怪异像定住）
木红军：大叔，你们要走？要走也要吃了饭再走呀！
村民一（躲开刘玲）：你家……有事，我们……
木红军：我们家有事？有什么事？
村民一（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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