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峡
在峡飞来之前,没有险峻
没有险峻,正如生活没有秘密
在山与山之间,峡飞来
峡连接了山又分开了山
山峰雕刻大地,峡谷成为
人世命运的掌纹,只有飞来峡
受命前来,穿越星空
留下扭转乾坤的地址
峡从天上来,像陌生的异形
仅仅目睹就被感染
柔软的身体裂开峡谷的深渊
寄宿于稻草人的乌托邦
在荒寒宇宙中的盲目旅行
寻找着一处通行的关隘
胆小的鼠类窃窃私语,宁愿愚公移山
也不敢从峡谷穿过
可只有峡谷才能释放陡峭
将亚细亚的远方拉到眼前
激流的争辩终将消失
就像石头的修辞击碎了飞沫
脑雾
多雾的头脑开始流行
内心吹过雪国的风暴
试图击败看不见的生命
就像很久以前在雨中
你不断擦干车窗的水雾
看清恋人渐渐变小的背影
哀悼还来不及抵达生活
自我就被自我驱动
就像魔法风车
沿着叶脉滑行的想象力
直抵活着的核心
阳光被绿色反复消化
置身其中的秘密
只剩下触手可及的事物
让两手感到空空
所剩不多的自己
我梦见智能机器人对我说
“我有一个所剩不多的自己”
这原本是属于我的语言
语言的泡沫
构成一座中空的巨山
新人类在爬山中
跌入虚无的中心
却永不坠地
即便凌晨时分
心上人的形象
犹如蚁群繁殖
直到不再被爱认出
投喂肉眼可见的画面
游走于城市的假面
你要在大如田野的笔记本上
写满记忆的细节
锁不再需要钥匙
浮沉在时光之上的脸
成为通用的钥匙
但你身怀忧虑
惧怕打开一把未知的锁
虚构
一只鸟安静地停在树杈上
有一种被叙说的欲望
不,它是安静的
是你想要叙说
不,不是我
是世界想要叙说
语言中的沉默者
创造沉默的语言
我只是一名记录员
将掉落在地的那些词
重新捡拾到高处
那里是他们本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