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缄默的黄昏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一株茉莉

仿佛

这圣洁的植被

一不小心

便会让风退之千里

暮色袭来

空气中积魅着更多的云朵：

屏住呼吸 我能听见这片花园

吐出火焰的表情

像是一个人 在风雨缥缈的海面

与浪花共舞

天数的星星 在遣逃：

月光下 我不再奢望 用满泓的月光

为曾经祭奠

远方

是看不见的巨浪

那些叠叠的海浪中

会有一个人贴进这片喧嚣

抚慰你

二

当夜晚来临 我们早已不宵于安睡

我们狂欢 我们散沷

用我们的虔卑

去接近旷野

向一株株趋于成熟的麦子

说出我们的理想

说出我们奢望的一切：

倏然

你会发现

那么多牛羊在月光中消失

缄默

唯有缄默

才能对得起我们曾经深爱过的一切：

土地 河流 山川

在我的身体内缓缓地驱动着

三

时光渐渐隐去

在无垠的大地

我们用一把陈旧的吉它

弹奏它的悠雅

在平淡如水的日子中

消磨着彼此贞洁的幻念

在桉树的黑色背影里

一次一次

说出我们尘世的救赎

四

多么寂寥

在每一个隆冬将至的日子

我们用一株苦楝

忏悔我们种种过失

在危崖 在海边

用我们的盛情

为青春买单

我知道所有的蒹葭

都是一种奢望

在静谧的阔叶林

那些星星

会将心事举得更高

五

终于 那些喧嚣的暴雨

被一株桉树铭记：

斑驳的阳光依稀

在苍穹下

游荡不止

遥远的夜空

我不再为一群无助的寒鸦

而深感不安

雪夜

我用晶莹的雪粒

为旷古铸就一座丰碑

当我回首

仿佛雪地 无数的白梅

每一片

都在暗夜呐喊

而我眸子里

空空如也

六

星星落下来

落在喧嚣的大海深处

发出低微的嘶鸣

我贴进一棵桦树

看它怎样

为爱写出不朽

七

所有的深秋 都有一颗残忍的心：

马匹 陶罐 明月 羊群 麦子

还有远方

不再有任何表情的父亲

正手持锋镰向一片麦子

发出警示

月

升起

落下

仿佛幼时 父亲又一次把我举高

八

我不再诘问

这些轻轻晃动的女贞子树

在母亲的脊背上

我发出一声声呓语

九

月下

无数的殷商战马袭来

我们开始饮酒

品茶

用我的双手

抚摸岁月留下的印痕

每一杯红酒

都在不止的雨水中耗尽

而我只能一遍又一遍

用伤悲的句子

为雨夜献辞

十

在一张锦帛上

我们用流水

点亮华年中的不朽

星星是辽阔的

它让我们铭记

黑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