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像一棵倒下的树
叶子说枯就枯了
一撒手就再也叫不回来
为爸送行的那天
从前的票友来了,戏迷来了
爸的故交、邻居们都来了
儿孙们披麻戴孝白了整个院子
那个姓凤的乐师,把京胡
置在翘着的腿上,右手一拉颤弦
撕裂了寂静。长长的西皮倒板过后
一年青亮起高嗓:“一马离了西凉界
青的山,绿的水,花花世界………”
那一板一眼熟悉得就像昨天
就像昨天爸晃着头、眯着眼
用手拍着腿,陶醉在流水里的样子
一段武家坡罢
青年满头是汗,掌声起
掌声落。人们回头低语:
比不上老卜,比不上老卜,老卜那嗓音!
爸听到赞许一定会很高兴,高兴了
就来了兴致,也想来段
苏三起解或包龙图什么的
过足了戏瘾
爸爸你就上路吧!去天堂的路
你的腿脚不好,要慢慢地
走啊……..
(爸爸仙逝于2010年6月29日,享年91岁。在世时酷爱京剧,去世前一天还在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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