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季,对于海南这个常年被温和热包裹的海岛而言,显得格外的冷。
从海口市坐着大巴一路下行,车窗外有的是高耸的城和屹立的山,最后车子开过窄窄的小道,到了昌江的一家农家乐里,品味到的似乎是主人专业独到的热情。大巴车前进的路两旁都是山,山脚边都是木棉树,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木棉花仙,去摘得木棉花。
木棉花似火燃烧,高挂枝头,而在道路上遍是木棉花,被往来行人拾起,或碾碎。路上的木棉花似乎铺成了毯子,深褐色上不时地出现星点火红。目光向着右边眼神而去,梯田上都是翠绿,在微风中听着流水声。顺着田间道路一路前行,目光细细打量过所看的每一棵稻苗,或许在几个月后,它们就将会被端上餐桌,融入千家万户。
合照似乎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拉起横幅,大家都纷纷站在横幅后。看不到横幅前的内容,但能看到远方似是一望无际的稻苗和燃烧了天空的木棉。跟着队伍回到车上,车子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但记忆里已经少了许多情景,但路上的风景让我记忆犹新。
城市里的圈养让人们眼中少了大自然的纯真,被花花绿绿的繁杂蒙蔽,为大城市里人来人往车潮如流的繁荣倦怠。过了好几个景区我都忘记了具体如何,但我仍然记得,路上的一条延伸向远方的红毯,和路上所经过的村庄。脑海里的情景究竟多久没有这样具象化,让我心生感叹。坐在车上,旁边的平房显得平平无奇而又让人感叹。一条条没有优良品种的中华田园犬从眼前经过,有的形影单只,有的三两成群。不经意间,扫过一眼,看到一个院落,一条狗蹲在房门口,不知道是在看着前方的墙壁还是在沉思。它的身上没有束缚它自由行动的枷锁,但是它仍然蹲坐在门口,不知道是否是在等着它希望看到的人。
一时间,不知为何,心中五味杂陈,那情那景,似乎是和曾经的联想碰撞,盛开的木棉花似乎也只是陪衬。到了一处记不得名字的景区,一边撑着伞一边下了车,雨水加上风,让那些木棉树上为数不多的木棉花显得格外萧瑟。到了一个小棚子下避雨,等雨势渐小,纷纷走向景区各处。我看着四周延伸向不同方向的道路,一时间竟然难以选择,远远看到有一棵高大的芒果树,树下有一个小亭,便朝那边走去。
一条人造沟渠在路边流过,水十分清澈,水底样貌如何能看得一清二楚。芒果树旁,小亭子边,一群人围着两个手拿乐器的老人。心里好奇,便走过去,稍微靠近就能听到那边传来的乐声。那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前者手里拿着一个轮廓酷似萨克斯的乐器,但材质是竹子,后者手上拿着一个类似于口琴的乐器,一唱一和,相辅相成,吹奏的乐曲也都带着些许海南少数民族的韵味。
听了一小段,看到后边还有一条路,便顺着那条路看了看木棉花。那都是些并不算高的小树,但身上仍会绽开十几片红色,虽然比不得最初看到的姹紫嫣红,但这零星的花倒也点缀了周围的风景,像那歌曲一般,都有着别样的韵味。
再回到小亭子边,两位老人已经站到了一旁,但乐声仍然还在盘旋。这一次,在人群中站着的,是两个年轻男女,前者手拿乐器,后者手拿话筒,乐声和歌声又一次开始共鸣。过了许久,准备离开,到了一棵木棉树下集合。抬头看去,偌大一棵树,树枝上却都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枝条上还顶着几个“皇冠”,仿佛是看到了北方的冬天。其中一个枝条上,仅剩的唯一一朵周边已经没有了别的花,这棵树的这半边只剩下它还在坚强地开放。不知为何,我从心底升起一种“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气概,看着这棵硕大无朋的树,似乎是理解了什么,但又像是感觉到不理解。
后来,我经过几天的城市生活,把那次旅行也忘得差不多了,细节已经都消失不见,只记得我去过哪些地方,其中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那翠绿的梯田,那看家护院的狗,还有那凌寒独开的木棉花。这些都是平平无奇,但又都让人难以忘怀。这些象征着平凡的事物,总是需要人来理解它的贵重。一家,一狗,一个院落,一片田地,是“那个年代”的美好回忆,而一朵凌寒而开的木棉花朵,则是精神的传承,是风景中贮藏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