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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您的位置:首页 >> 小说• 散文 >>  小说 >> 袁振和:父亲的记忆
    袁振和:父亲的记忆
    • 作者:袁振和 更新时间:2021-12-24 05:36:26 来源:原创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750


    落日的余晖,从窗子照进来映在坐炕边父亲的右脸上。94岁的父亲原本发黑的脸此刻变得发亮,他不看饭桌上四菜还有装满酒的小酒盅,便要迎着刺眼的光看我。那深邃的眼窝里射出的光,似乎比照在我身上的余晖还要强烈,让我足以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已经发生。


    果然,父亲凹陷的嘴动了动,问我最怕问到的问题。几年来我一直庆幸甚至侥幸,父亲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了。以为他永远不会知道“这是哪儿?”


    我矜持着没有回答,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是老伴从园子里掐葱叶回来了,于是我说这是家呀!


    父亲也许也听见外屋的脚步声,他使劲儿瞪我一眼,说他看见“叭叭的”了。


     一听到这话,我的头都大了,老伴坐在饭桌的另一面。把装葱叶的盘子放到桌上,也许看出来了什么便说“吃吧,这天说热就热了,蒜都发长出来了。”好在父亲没有再问。


    但是,我一直在猜想“叭叭的”会和父亲说了什么。


    “叭叭的”本姓张,我们晚辈称张三叔,是我们几十年的老邻居,如今也有90来岁了。他们住在这个新村的大西边,并且,他因为一次事故,右腿截肢基本常年不出屋的,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父亲几十年后还会遇到他。


    新村已经不是过去的榆树屯,不仅占地面积大,而且几趟街全是水泥路。路两边是刚刚盛开的杏树花,然后是笔直的院墙和一条线一样的窗明瓦亮的民房。几年了,父亲一直没有认出来,也根本不会和几十年前的榆树屯联系在一起。那时在榆树屯只有几十座茅草土屋,并且离公路很近,近的下了公路就进村儿,而这里要离公路有一里多地,先前屯周边的山也都变了模样。先前的屯址变成了几个大型的厂子,就连公路的大岭也变得平直了。父亲曾怀疑过就是酱菜厂旁边的那棵老榆树,这棵榆树长得有特点,就下面的树干有一半空了,里面可以钻进一个人。这棵树很高很粗,挨饿的年代几乎被砍秃了,几十年过去又遮天蔽日了。一天和父亲溜达本想回避的,父亲非要去那儿,父亲看了好半天说,这棵树和榆树屯那颗树很像。我问他去榆树屯吗?父亲生气地说,那死地方下辈子都不去。



    父亲对榆树屯的人很有成见,他说那里的人坏,他恨那里的人,也是因为恨才搬离了那里。


    从分产到户说吧,原先屯儿里有两个生产队,分田到户没两年就变成了社,一个屯儿就有一个社主任就可以了,当然会计也需要一个。老会计年纪大了,于是社主任就找到我大哥接替会计,我父亲是死活不同意。但是大哥却说自己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毕竟也是高中毕业,能为屯里办点事儿也是应该的。父亲拗不过大哥,大哥也确实说到做到,老社主任有什么跑腿的事儿都让我大哥去,包括贷款买化肥等等,样样事儿替村民跑到,大家评价也特别好。干了两年会计,大哥在换届选举时,竟被全票选举成了社主任,这次父亲更是反对。他说我们在村里是后来户,人单力孤,这个社主任不能接,这次父亲又没有拗过大哥,所以父亲对大哥也是很不满意。


    大哥真是不负众望,经过千辛万苦求爷爷告奶奶的在屯子南山开启了石场,并且第二年就盈利十几万元。于是村民们就要把这钱分掉,大哥不同意分就和村民做工作,但是无济于事,这时村里有一王姓人就说,如果他当社主任一定会把这笔钱分掉。王姓人在屯里占分三分之一,可以说是小屯里的大家族。挑头的是个刺头王山。显然应了父亲的话,大哥被推了下来。大哥一股气便搬到外地城里做买卖去了。


    王山当了社主任把钱给村民分了一部分,剩下的说留着屯里和石场周转。但是石场几年都属于亏损状态,再也没有分到钱。石场就像是王山自己的一样,加上他结交了外面的很多狐朋狗友,本身家族就大,所以也没有人敢过问,更没有人去争这个社主任。几年过去了石场变成了石坑。以前大车小辆天天过的景象没有了,小屯再没有了开山放炮的隆隆声,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屯里有人少不了到父亲身边吹耳边风,要是大光当社主任现在一定会如何如何好,大光叫孙大光,是我大哥,我叫孙大亮。父亲当年最不愿意听这样的话,别人说他不吱声儿,叭叭的说父亲一定怼他一句,别提他。因为我们家和叭叭的家就隔一道木头杖子。


    张三叔手特别巧,农村的活计什么都会。干活干净利落,每次干完他都会说一句叭叭的,所以人们就给他起了外号叭叭的。因为一个杖子的邻居关系还不错,父亲又比他大,每次怼他他也不生气,还说父亲你这老头脾气也得改改。太倔了,父亲真的很倔。可是更倔的还在后头。



    几年以后,关于榆树屯的事儿,传到了镇里,这次选举社主任镇里派了人来,并且在屯里选举之前召开了动员大会,告诉村民们不要有顾虑,一定选出真正为村民们办实事儿的社主任。也许屯里的人们真的听信了镇干部的话,他们选举时竟然又把孙大光选了出来。


    这时。我大哥家在城里生意已经做的很好了。他要回来当这个社主任不光父亲不愿意,就是我和家里的所有人都反对。父亲骂他完犊子,吃100个豆都不嫌腥。我也和大哥说,可是大哥却和我说个人得失算什么?因为哥哥在当社主任时就写了入党申请书。尽管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没有入上,可他说出来的都是一些大道理。他说他要为更多的人服务,他说社会会越来越好,他要用他的力量,做出更大的贡献,一定要让榆树屯儿富起来。他说有党的好政策和党的好领导,他一定能实现梦想。总之,他说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他,父亲也没能阻止他。


    大哥把城里的生意给了我们,让我们搬到城里,原本跟大哥过的父亲因为他不听话。在大哥搬城里之前就跟了我们,父亲本来不喜欢城里生活,但是在大哥从城里搬回来的时候,就随我们进城了。


    父亲不仅恨我大哥,也恨屯里人。恨大哥就是他不听话,母亲去世早,父亲一点儿点儿的把我们哥俩拉扯大,结果大哥不听话让他很伤心。父亲也曾经和我说过,他反对大哥当社主任是为他担心,当官哪有不得罪人的?咱们孙家没有什么家族。父亲的担心是对的,他说,我把你们两个拉吧起来,那么容易呢?他愿意当叫他当去,我就当没有这么个儿子。后来我大哥入党了,我特别高兴地告诉父亲。满以为父亲会高兴,结果他不但不高兴,反倒暴怒起来,让我以后不要再提孙大光的事儿。于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说大哥的事儿了。过年大哥要来城里看他,他也不让来。榆树屯在大哥领导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开了采石场,建了建材厂,山菜加工厂,饲养场。整个榆树屯搬迁,变成很大个村。榆树屯爷改名了新村。先前的几百口人变成现在的近万人,很多是外来在这里上班的人,简直就像一个小镇。大哥早已不是这里的社主任,调到县里去了。所有的变化,父亲一概不知。搬进城里几十年,父亲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就好像和大哥和榆树屯断了关系,完全是两个世界一样。


    在城里白天父亲和我们做生意,帮着搬运货物,晚上有时也能听到他在他的屋里打着咳声。我想他一定很惦记大哥吧,但是又不敢和他提,也许他那种惦记变成恨了吧?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那么反对大哥当干部?直到有一天他才说了原因。


    四。


    余晖很快落尽,父亲在看我时也没有阳光刺他的眼睛,他只是看我并没有说我什么。父亲过去读过私塾对一些传统礼仪,还是很讲究的。尤其在儿媳妇面前更是自尊,有加。也这因为这个,我也少挨不少说。当着儿媳妇面父亲不会说我。


    父亲端着小酒盅,别看90多岁每晚一小酒盅还是可以的,我边陪父亲喝酒边想着抽空去叭叭的家。问问他都和父亲咋说的,我就心里有数了。


    我先吃完,本来想骑电动三轮,又怕惊动父亲就悄悄地走出院子。村子很大,并且房子都是村里统一盖的,样子和大门都是一样的,只是房大小有所区别。因为天就有些暗淡了,路边的杏树花也没有白天鲜艳,毕竟还是春天晚上,天还是有些凉。我到叭叭的家大约的位置上看着。在三年前,我们刚搬回来不久我来看望过一次张三叔,那次也是打听几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开始问张三叔没有人认识。后来还是问了张洪田,别人才告诉我。那时大哥只告诉我说叭叭的儿子不在了,他和孙子张洪田一家生活。我在微白的水泥路上徘徊,盼望着村道上能有个人过来问一下。可是。村到上空空如也,这让我想起从前我们年轻那会儿,这个季节小孩儿吃晚饭时都端着面糊糊的碗,在自家的大门口或蹲或站着一边吃一边说笑。现在村子大了,房子好了,村道上却很少看见人。即使看见也不认识了。因为父辈的人基本没了,就是平辈的比我大的也有很多都没有了。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老伴儿和父亲在跟前儿,确实有几分凄楚的感觉。不要说父亲不认得这了,就是当年的榆树屯我如果不是中间来过那么几次,给爷爷奶奶上坟。它的变化我也不会认得的,过去的样子全没有了。


    过了,能有20分钟还没有人出来,我只好按了一家大红双喜的大门上的门铃。不多时出来一个年轻人,他问我找谁?我说张红田家,他往东一指说第三个大门。这个村建的挺人性化的,大门在南面房后还有小门,我边向叭叭的家走边想我该怎么说呢?


    五。


    叭叭的,也就是张三叔正在自己的东屋南炕歪靠在行李上,看炕头墙面上的电视。也许他听见了我的说话声。我进门时,他正伸着脖子看朝屋门看。不待我打招呼,他便大着嗓子喊道你小子搬回来了?好几年咋没说一声啊?我笑了笑说三叔,你这不知道了吗?


    他一指让我在炕头的地方坐下,炕头有暖壶和茶杯之类。屋里很暖和,张三叔说你这可倒好,瞒个结实。你也不看看,咱们屯里头老人哪还有了就我们老哥俩还不早说?


    这时刚刚给我开门的,他的孙媳妇拿进来一个茶杯,要倒水,我说我自己倒,你去忙吧。待他孙媳妇儿出去后我问张三叔,今天见着我爹了。


    他往回收了一下那条长腿说,这一春天我也没出去过,今天外头暖和,坐轮椅出去看看,碰巧看到你爹了。我们哥俩相对好半天才认出来,他问我也在这买房子了?我说你忘了这不是咱们榆树屯吗?


    嗨,当初我回来时,我没有和父亲说,新村就是榆树屯。那样他不会回来的,因为父亲年岁已高,他也确实说过,城里太闹了,我说咱家那边有个新开发的新村挺好咱去那儿买个房子,搬农村去住吧?老父亲说,也行了。其实我们住的房子是大哥的,屯儿里,统一建房时,大哥,真的大公无私,户在人不在,就不给建房的,这样就没有我们房子。


    我自己倒了一杯水,后我问张三叔都和我父亲说什么了。


    张三叔颤颤巍巍地说,啥都说了。听了张三叔的话,我心里不十分满意,但嘴又不能说,心想怎么啥都说?


    张三叔脸上露着笑容,牙也都掉没了。他说你爹记性可真好,就连俺家你三婶在东沙上吊的事儿都记得,我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只是想这老哥俩见面肯定不能少说了。于是我跟张三叔解释说为什么我们回来屯里谁也不知道,就把父亲和大哥和过去对屯里人不满的事儿说了。我说如果说回榆树屯老爷子肯定不回来,你说都这么大岁数了,就是有那么一天不也得落叶归根吗?


    没有听我把前前后后说完,张三叔在灯光下显得发亮的光脑袋晃着说,你爹知道很高兴。他说没想到变化这么大?我说不都是你大儿子功劳吗?你当初还反对。我问张三叔我父亲没有生气吗?张三叔说没有啊!挺高兴的!我说我爹是读过书的,不高兴在外也会表露出来的。张三叔说我父亲没有不高兴,虽然张叔叔的话很坚定,可是以我对父亲的了解不一定。


    六。


    从叭叭的家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寒凉的春天满天星星,远处的山,嘿嘿的只是个轮廓。村道左侧是路灯,路灯下不像夏季那样会聚集着飞虫。再远就是原先的老村的位置。那里是灯火通明,有的地方还有热气蒸腾的景象,我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当年的榆树屯吗?如果没有远山的轮廓真的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了,当年的风华少年。如今老了,当年的老人如今没了。尤其在看到张三叔时,觉得岁月真的很有魔力。几十年前的屯里人的模样似乎从眼前闪过。出了叭叭的家大门没有多远,我就打了个冷颤。于是我加快脚步,同时也做着回家挨批的准备。


    家里东西屋的灯都亮着,每天这个时候父亲早已睡了,因为天一落黑,有时三口人在父亲屋里聊会儿天,我老伴儿一直都把父亲当成亲爹一样,父亲也是拿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父亲作为男人虽然很倔,但在带我们哥俩的过程中早已磨练成了另一面,一个母亲的性格。我们从来不和父亲顶嘴,因为从我结婚后更能体会父亲的不容易,他还没有到中年就丧妻了,对于一个健康的男人意味着什么?


    在厂里。我和老伴商量家里请个保姆,其实就是给父亲找个伴,只要单身人品好就行,因为儿女再孝顺,有些温情是代替不了的。保姆对父亲也很关心,但是父亲坚决反对。他说我们的心意他明白,但是成为人一家人总会有矛盾的。年轻时都过去了,如果我们再坚持他就把保姆辞退了。后来保姆自己辞职了,他说像我父亲这样的人太少了,让我们好好孝敬他。


    父亲没事儿给他特意买着老花镜看不知翻了多少遍的三国,我习惯性的不管是外出还是在家在睡前都要到父亲的屋里报个到。只是这次和每次不一样,毕竟是骗了父亲这么多年。


    父亲摘下老花镜,见我立在地中央就问回来了?语气和表情都很温柔,好像他知道我是去了叭叭的家,我说是的。父亲把老花镜拿在手里说早点过去睡吧,明天早上给你大哥打个电话,让他们两口子回家来看看我,我以为我听错了,因为20多年里,父亲,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大哥看他,这怎么突然间180度大转变?我又问一遍父亲说什么?父亲眼里闪着泪花,声音很低地重复了一遍,我高兴极了。如果是年轻一定能蹦起来,我怎么能等到明天早晨?


    七。


    其实我也看得出父亲深邃的眼窝里放出焦急的目光,他也希望我早点打。虽然9点多了,我还是当着父亲面给大哥打的电话,怕父亲过于激动事先和父亲说了。接通后我让父亲自己说,父亲热切的点头,我告诉父亲大哥已经退休了,好多回想来看你,怕你生气所以都没敢。他特别想你,父亲点了点头。电话接通我把手机递给父亲,父亲只说了家来吧!说好了不激动,父亲还是流泪了。父亲接着用重复两遍家来吧!你们都来吧!


    父亲把电话递给我,我接过手机,想说什么那头大哥也在哭泣,就因为大哥不听父亲的话当社主任,父亲就不认他这个儿子快30年没有让大哥和大嫂登过家门。孙子是可以的,我的父亲真的很有个性。


    这夜,我和父亲住的,尽管他撵我两次我也没回西屋。因为我明显感到父亲情绪激动,夜里父亲和我唠了很多,他从小是怎么和爷爷奶奶来到这里,以及我们小时候还有我母亲什么病去世,我们聊了将近一整夜,父亲最后说,他之所以这么反对我大哥当社主任,是因为他小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一个村长还是保长,他记不住了。因为得罪人被一群人活埋了,看热闹的人很多,埋时那人还伸出一只手求饶,结果有人拿铁锹把那人手砍断了。父亲说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他心里,他说他长把那个人和我大哥联系在一起。我说那是什么年代的?


    父亲说他常常为这事受煎熬,好像都不能提我大哥,一提他不自觉就联想到那去。我彻底知道父亲可能是被那件事吓到了。于是我和父亲说,现在是新中国,那是旧社会。父亲说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他说如果不是见到叭叭的,他的心结还打不开。叭叭的和父亲说,你看看咱榆树屯的老人都没了,你还和儿子较劲,还能活94岁不?父亲说他咋这么糊涂啊?父亲嘟囔着,也许快天亮了,我说睡吧,明天我大哥就来了。不知道父亲睡没睡,我睡着了。睡梦里,我听见大哥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有大嫂。我睁开眼睛时,果然是大哥和大嫂在西屋,我看看炕上父亲也没有了。原来天已大亮,我穿好衣服,没有看见大哥和父亲见面是怎样的情景。我虽然和大哥大嫂经常见面,但是父亲和大哥的见面是近30年的第一回。大哥和父亲并排坐在沙发里,父亲是拉着大哥的手,他们虽然脸上都挂着笑容,但眼里都有泪,流过眼泪的痕迹。当我把父亲为什么反对大哥当官说一遍,大哥笑后说咱当官不贪污,也不腐败,只为百姓做好事有什么担心的?父亲就笑着说自己是老脑瓜骨。大哥说这回放心吧,不当了,退休了,这回我们哥俩陪你。父亲凹陷的嘴说他一直恨屯里的人,现在也不恨了。恨也没有用了,都走了。大哥说恨人家干什么?那时人家王家势力大,大伙也是不得已。所以当老百姓有了主心骨大伙不是照样选我了?大哥告诉父亲放心吧,他说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党的教育培养下,除了给老百姓办好事。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更没做过父亲担心的事。


    父亲高兴的像个孩子笑着说这回放心了,他说吃完早饭,让我开电瓶车把叭叭的接来,他要和叭叭的喝两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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